聽說心是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最秘密的東西。我看見有人死去,搭着靈堂。在我的思想里,死亡才是最莊重,最傷悲的事情,不管是對於死去的人還是他生前所陪伴或陪伴他的人。我讀不懂我的眼神,我看着那個在黑暗中被燈光包裹的靈堂,那裡面充斥的應該是哀傷、嘆息、還是輕鬆。我不喜歡超度,看過有人請一些僧人來為亡靈超度,我不懂佛,他們的超度是讓他快樂,登上那傳說中的天堂,還是救贖他生前的罪。如果一個人的罪過,死後由別人誦經念佛亦能化解,那未免太過輕而易舉,也太過草率。死亡不是解脫,也是死亡才更是一種承擔。
和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躺在床上,我們聊天,好像有很多話,直到她睡去。她說,天好像亮了。我說,恩。我看不到窗外,只能聽見,想象。我彷彿能看見他們的笑臉,感到猶如任意一場聚會一樣的心情。我莫名的覺得憎惡,稀疏的談話,手指揮動的麻將聲,以及那被他們牌聲、談話聲所淹沒的偶爾的哀樂。我想我就這樣睡著了,因為我耳邊不再聽得見聲響。
有人問我,你覺得少了什麼?我答不出來。細細一想,少了什麼,那至少我還擁有點什麼。那如果我問自己,我擁有什麼?我又能夠擁有什麼?擁有,好像是一個富有的詞,其實是一個那麼艱難的詞。我擁有的,歸屬我的,我用什麼來讓自己強悍的可以擁有。神話故事裡蓋章戳印,從此以後摒棄前世,今生後世,生死相隨。那是神話,和故事。
以前上電教課看過心臟,老師說那是我們身體的一個重要器官,它維繫着我們的生命。我想心臟是唯一能和我們一起感受,一起了解,一起傷悲的一個器官吧。它和我們一起度過每一天,它了解我們,也許甚於我們自己。它承載的卻只是我們的秘密,那些想說卻無從說起的話。有一天,它承載了太多,多到超過它本來的負荷,它卸不下,卻也只能疲憊的苟延殘喘。
我想起曾經我說,話總簡單,說總容易,現實卻將一切蹂躪的骯髒無比。那些清澈,早已消失怠滯,可笑和嘲笑,其實留給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