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樹白_
醉挑額羅擬嫁娶,醒時別夢又辭卿。象牙安能拔鐵樹,撕畫不碎紙秋心。——題記
誰人流放的囊螢在咀嚼着窗紗上的赤鐵鏽,被檐崖兀然滑落的一口酒復燃了快要熄滅的螢火,是你又用灌了醋的白骨稱了十兩花蜜買醉。此夜的山水轉過一百轉又回到如初見時,掂腳在酒杯沿上的蝴蝶經不起霜打,風乾成一朵殘艷落地生根。你嘴角的口水供養着那根,待到已是紅衰人,你只想再聽一聽宮鈴沙啞,你只能再銜一顆她留下的小紅石榴。
世間若沒有一幅畫裝得下你的秀骨清像,我會鋪十里素白的眼光拓下你雙腳蘸過的每一道風景,鐵樹為證,你若不來,我便不老。你是被歲月成全的痴兒,在煙水深處隱姓埋名,你說你若離去不過是滄海多了一尾魚、桑田多了一籽草,蘭花指上多了一抹胭脂血,後來紅豆硌傷鸚鵡舌,才道是琉璃水塔,舊瓷骨涼。
我終是握不住你用流雲、流水、流沙織成的袈裟,待皚皚雪葬了千層塔,我折柳筆淥干靜綠染你一紙素白的情書:
此夜思渺渺,落筆字潦草
春色芳厚,剝燭破雞曉
紅豆熬着傷口不知焦,看月芽靜凋
就算玉殞香消,不要也要,畫地為牢
夢裡也送君十里,長亭短橋
低眉道“君可願否,相偕而老”
夢裡也倚書相賭,釣雪相邀
只空嘆夜長夢短,剩淚如綃
紅藕搓繩綰月腰
杜鵑啼血酥柳梢
指尖蔻丹褪嫣然
白蠟蒸骨魂夢杳
諳容止似玉怎憑弔
意剝落命火罪不可饒
我負盡一生行走你的路,這一程,風花雪月。你戒情戒性,我依舊守着鐵樹為證,你若不來,我便不老。
你是我今生的潑墨,一場遣詞了太多寂寞的戲誰與我同看?我撿起你遺落在人間的宮鈴,拴在腰間,一跑一顛,聽裂紋里的沙磨着風雅,那鈴上的痕是被一個很笨很笨的人摔碎而來的,那個人,你我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