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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沒有讀過《飄》,所以跟我講斯嘉麗白瑞德的時候我只好燜在心裡後悔了。

  早前,還是讀書的時候吧,經常看見有同學捧着本厚厚的《亂世佳人》入迷。GonewiththeWind也翻譯為《飄》。當時是風靡一時的名著,不看顯得不時髦跟不上潮流。道聽途說大致了解到那裡面凄美的愛情故事是如何令人沉醉痴迷。可我不曉得出於哪種心裡,就是不願意去碰那本書,直到現在。記得那時候正流行一首歌《愛情的故事》,很快學會唱了。有事沒事唱幾句,有意無意跟那些飄迷作對,還得意的挖苦痴迷白瑞德的女同學是白痴(痴迷白瑞德簡稱白痴)。後來收到一封匿名信,打開一看,就大大兩字一感嘆號:白痴!

  幸好是躲在沒人的地方才開信封,不然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封皮字跡的雋秀可以肯定是位秀氣的女孩,“說不定是那位眾星捧月的班花呢!”信紙疊得考究而精緻,展開信紙的過程中彷彿聞到了班花的芬芳。誰說的七竅生煙!我那會兒只覺得有兩竅急欲冒水。是哪個捉弄我?!被捉弄卻怎麼也不去想是那位眾星捧月的班花了。後來想起還真有可能是她,因為她當著同學的面評價我是沒有第六感覺的人。大一第一學期,那天我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不曉得啥時候她坐到了我的旁邊,笑笑地問我看的什麼書。抬頭看了她一眼,把書合上給她看看書名,又繼續看自己的書。“嗯,是這樣的…,國慶節有幾個同學要去我家玩,我媽說…你去啵…”“哦,好啊!”“我媽說她沒空,叫我們自己在家包餃子…你會包啵?”“呵呵,餃子很好吃!”其實那之前從沒吃過餃子別說包餃子了。洞庭湖畔的農村極少有包餃子吃的習慣,就好比珠三角周邊的城鎮很少有早上起來到灶里燒飯肥燒糍粑吃的習慣一樣。那年代包餃子用精肉陷算得上蠻奢侈,一般人消費不起。她家在城裡,爸媽是本市一家大型國有企業的職工,聽說還是小幹部家庭,吃精肉陷的餃子很平常,哪像農村一大家人一個月難吃上一斤肉。國慶節去她家,準備的果然是精肉,有好幾斤。大夥到齊了就開始分工幹活,和面、擀皮我不會就搶着剁陷。“呀,要先切成片呢!”“我媽說陷要剁得越細越好…,哎呀你切到手了!”於是乎她就一直不離左右教我剁陷,后道包餃子的同學開始抱怨了“哥們,你們的陷都挑不上筷子啦!”,“哪是陷啊,分明是糊流得動了呢,哈哈哈!”快吃完餃子的時候她媽媽回來了,閑聊一陣后不知是怎麼就扯到要表演個節目,於是乎我又把我在迎新晚會上唱過的歌曲再唱了一遍。情況就這麼個情況,搞不懂怎就給了我沒有第六感覺的評價。再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不僅證明我沒有第六感覺甚至可以判斷是被掐斷了那根神經。懷疑是她寫信罵我是白痴不足為怪,好多年後才想通這個道理。等想明白的時候,一切已隨風而去。

  人一生多少都會有值得珍藏的記憶,幸福快樂是美好的記憶,痛苦失意是悲傷的記憶。人生本來就是於苦中求樂,錢鍾書這樣描寫人生:正是追求幾分鐘甚至幾秒鐘的快樂才引誘人活了幾十年。二十歲之前不知道也不去想人為何而活,三十歲之前為生存在奮鬥,四十歲之前為名利財色在搏命,五十歲之前開始反思活的意義,六十歲之前開始知天命,孔聖早就看透了。但孔聖還沒有到佛家的高度,佛看人生是站在宇宙空間之外看,人不過是六道輪迴中的一道而已,與其他幾道眾生並無差異,生於人道幾十年猶如微風輕飄而過…快樂的悲傷的亦隨風飄散!

  九二年開始掄大鎚砸國企,鐵飯碗鐵交椅遭遇池魚之殃砸了不少。也有鐵飯碗砸成了金飯碗鐵交椅砸成金交椅的。九三年要畢業了,在這樣的形式下大家不得不為出路各顯神通。花前月下愛恨情仇統統擱置一邊,忙着包裝忙畢業設計畢業答辯,呵呵確實忙碌又充實。聽說班花要去本市一家實力很強的國有公司,幾乎成了同學們羨慕又妒忌的對象。我和另外一個同學一起買了酒和補品,晚上去了趟系主任家。老主任真是大善人,東西一點沒有要卻答應幫我們想辦法,沒過幾天老主任果然給了我一張字條,並囑咐了很多話,當時只顧激動根本沒聽進去一句。後來找到了字條上的那個人工作的事基本落實了。自己的事有了底沒必要羨慕也沒必要妒忌班花,再說跟她一直是若即若離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當然她跟別人也是雷聲大雨點少,儘管追求者眾多痴纏的也有,但她始終是那個鬱鬱寡歡的樣子。一個周末的下午,她本應該在家的,卻進了我的寢室。我如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呆在宿舍,她一個人進來了讓我驚愕不已。那時候男同學進女寢室很普遍,女同學進男寢室很少很少。三年了,第一次跟她獨處顯得慌亂不知所從,其實是第一次單獨跟女性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恍恍惚惚中大家不知所云,只聽她嘮嘮絮絮在說:我媽說工作了要節約用錢,每個月要存一點…不知是對我說呢還是對她自己說,總之那天搞得我摸頭不知腦。

  看着她鬱郁的走出我的寢室我居然忘記起身送送她。沒仔細去想她的來意和說那番話的目的,還暗怪她真是莫名其妙。

  五月初,有去處的同學都已紛紛離校去單位已報到,僅有少部分尚未有明確去向的留在學校,一時間校園顯得有些落寞。到單位上班的頭一兩個月感覺蠻好,後來總感覺差點什麼,特別是下班后的時間不好打發。在校時紛紛擾擾的環境中還能靜下心來,到這裡下班后全世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種安靜中讓人有些心煩意燥。無論如何應該去她家走走了,單位離她家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再說在我上班不久她就來單位看過我了,儘管是同別的同學一起來的,畢竟是來了,來而不往非禮也。買了點水果下班后就去她家了,這是第三次,中途有別的事還曾去過一次。敲開門,開門的是她妹妹,一雙大眼睛盯得我感覺自己是小偷。小妹妹把着門頭也不回朝着我扯喉嚨就叫“姐姐,有人找——咧!”“是你————-?”白皙的鵝蛋臉瞬間變得通紅通紅,水靈的眼睛半驚還羞。我突然感覺自己的的心突突狂跳,眼前的美麗給了我震懾。既然是班花,樣貌身材各方面是經過了那系裡那幫專家們評審過了的,可是今天她的美麗讓我感到特別。寒暄后她媽媽帶妹妹出去要買點東西。如有神助,平常不善言辭卻變得口如懸河滔滔不絕了。“想不到原來你講話也是那麼好哦,一套一套的”“謝謝誇獎呢,話不投機半句多,今天是話逢知己千句少啊!要把以前的話在今天都補上咧”“你平時話蠻少的,你就跟穗穗話多”“沒有啊,其實女同學中跟你交往得最多話也最多,是你教會我跳倫巴的,記得那天教我跳倫巴的時候抓得你的手流了好多汗,跟老艾說起這事他還笑我說我有艷福要走桃花運了,哈哈,老艾就會亂說”。“我可能要到南方去了”“怎麼…?!”這回輪到我驚愕了“我媽一個朋友在廣州經濟開發區,跟我媽講了幾次了,要我過去”。“可…”他爸爸回來打斷了我的話,空氣也變得僵硬起來,客套了幾句,一時找不到話題便起身告辭。“我送你!”出來就是一條林蔭大道,兩邊的路燈幽幽暗暗投在路上斑駁迷離,初夏的晚風柔和中夾帶絲絲涼意。她不緊不慢跟着我,總保持半步的距離,大家不說話,一路沉默。路上人很少,我們一直這樣走着,突然從後面衝出一輛自行車,緊挨着我疾馳而去差點要撞上我。“我爸,別管他!”我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了,於是又恢復到了先前的沉默中。我第一次發現這個城市原來這麼美麗!夜幕下晚風中她裊裊依依,秀美的長發悠閑散亂的隨風飄起。“快點,快點給我答案,我到底要不要去,快點快點給我答案”一連串的快點顯得急促又熱切,我默默看着她卻找不出回答的語言。不曉又沉默了多久,她轉身往回走。目送她的背影漸漸遠去,一路衣袂飄飄,長發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