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的電腦工作嚴重損害了我的眼睛，那天晚上六點鐘了，還沒看到兒子放學的身影，我焦急地跨上摩托車前去接應。交警這段時間針對無牌照、沒頭盔的摩托車查得緊，在三叉路口處，我繞道走中心路去小學。
突然一些砂子飛進我的眼裡，擋住了我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我就聽到前面傳來“哎呀”一聲慘叫，是一個小孩的聲音。我意識到自己撞了人，心裡怕極了，趕緊加大油門，掉頭返回了家。
晚上，我看到一則新聞，說一個放學回家的小學生在中心路海神飯店前被撞，目前正在醫院急救，他家人悲痛欲絕，通過電視向廣大市民求助，希望好心人提供線索，讓不負責任的肇事者得到應有的懲罰。我一聽嚇傻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利用感冒之機去醫院看病，怎麼也想不到，受傷的小學生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李小小。去年暑假，幾個小朋友一道在西北大塘埂上玩，我兒子捉樹上的知了落水，被李小小救了上來。為了救我的兒子，他差點被淹死。
我忐忑不安，良心受到譴責，又怕後患無窮。苦思暝想，我找到了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拿出五千塊錢給他們急用，也算報恩。當我帶着稍微平衡一點的心理，鄭重地交錢給小小媽時，她凹下去的眼睛里淚光盈盈，但拒絕接受別人的無償饋贈。我怔住了。
我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始終被一種矛盾的心理咀嚼，整日心事重重。愛人幾次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煩了，還旁敲側擊是否有了外遇，最終我向他說了事實。他說，去認了吧，一來心安些，二來警察遲早會查到。
我再次去了醫院。
在我同李小小的母親準備坦白交代時，幾個派出所大蓋帽突然闖了進來，我嚇得臉色煞白。
而他們徑直朝李小小的母親走去，對她小聲地說了什麼，李小小的母親輕輕地“噓”了一口氣。原來肇事者投案自首了。
我再一次來到中心路，腦海中慢慢搜尋，回憶我出事的地點。大約在一百米處，路旁只有一棵被折斷的柏枝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