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就要調任了，臨行前請各科室長吃飯。接到電話后，陳克不由得和宋副科長相互看了一下，兩人都明白：科長位置空了近半年，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局長是個有品位的人，太俗的禮物在這種場合顯然也不太合適，陳克不禁犯難了。路過辦事員辦公室的時候，陳克看見小趙正在分發今年的郵票年冊，馬上想到了郵票。就問小趙：“局長屬什麼的啊？”小趙笑了笑說：“怎麼，局長要走了，都開始對局長感興趣了。剛剛宋副科長也來問了，應該是屬龍。”“謝謝！謝謝！”陳克高興地走了。
“陳科長，什麼事這麼高興啊。”陳克一看，宋副科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後面。“哦，沒什麼，剛剛聽說最近郵市不錯，我許多郵票都漲價了。”陳克有心打岔。“哦，那恭喜你了。”宋副科長想了一會又接著說道：“陳科長，別怪我不提醒你啊，我記得局長也是集郵的，這次你可要表示表示啊，我可聽說局長內定的正科長是你啊……”“是嗎？那局長屬什麼的啊？”陳克故意問道。“屬豬吧，我剛剛都替你問過小趙了。到時候扶正了，可別忘了兄弟啊。”宋副科長的臉笑得更燦爛了。“一定，一定……”陳克也笑了。
“媽的，真不是東西，虧我還和你共事這麼久……”回到家裡陳克一邊翻集郵冊一邊罵著。妻子聽了從廚房出來問道：“老陳，你怎麼了？”陳克說：“我想送一點局長屬相的郵票給局長，姓宋的明明知道局長屬龍卻和我說局長屬豬，這不明擺着坑我嗎？”妻子聽了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看啊，你們局長不屬豬，也不屬龍，應該屬猴才對。”陳克很納悶。妻子接著說道：“誰不知道1980年的猴票值錢啊，你把你那個‘四方聯’送去，那科長位置還不是你的了。”“那樣不是太招人眼了嗎？大家說好了都不許送貴重的禮物的。”“你真是個豬腦子，用1992年的猴票做封面啊。”陳克點了點頭。
吃飯那天，大夥都給局長送了點禮物，尤其是宋副科長不知從哪裡搞來許多龍年的郵票給局長，局長看了很開心。輪到陳克時，陳克假裝不知道把猴票遞了過去，局長一愣，隨即皺着眉指着自己對陳克說：“陳科長，你不會說我長得瘦像猴子吧。”“啊，您不屬猴啊！”陳克假裝驚訝地說，斜眼裡看見宋副科長在偷偷地笑。
第二天，局長託人把各人送的東西都退了回來，說心意領了。陳克聽了很失望。
局長走的前一天，陳克被任命為新科長。路過宋副科長辦公室的時候，陳克聽見宋副科長在罵：“這個老東西，是不是吃錯藥了，我一心巴結他，他卻讓一個罵他是猴子的人當科長……”陳克搖了搖頭，心想：你哪裡知道此猴非彼猴啊。
那天局長退給陳克的不過是1992年的猴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