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音樂嘹亮……彷彿醉生夢死的集合交織着人性一切的本善與惡習,在這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酒吧歌舞廳,我忘記現在已經是子夜了。
在這裡,我看見了她——她唱了一首憂傷的歌!
她唱了一首憂傷的歌,與來這裡的人所尋求快樂格格不入的一首憂傷的歌曲。為此,她走進了我迷濛的雙眼。她有着茉莉花盛開時小小的清麗而形同碎裂開一樣的容顏。在她的臉龐掠過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憂傷神態,在她唱歌的那刻我關注着她。
在這裡,她將陪伴着我渡過一段愛我所愛的時光。我叫她唱一首歌,我叫她用她甜潤的歌喉為我唱一首歌,她唱了,她唱了——她唱了一首並非我所想聆聽的憂傷的歌兒!
關於愛情的歌,許許多多被傳唱的都是以憂傷為主基調的。例如:《為你我受冷風吹》,《不裝飾你的夢》,《哭砂》……等等。在她唱歌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漂浮不定,像一片飄浮的白雲在深邃天空失去了依附,這一片雲跌宕着進入我的眼瞼。哦,對了,她的衣裙在幽暗的燈光下仍然看的出是白底帶花格的,她的表情與她穿着一件縞素一樣的服飾恰好是天衣無縫的絕配。她唱歌的時候,潔白的衣裙輕輕地顫動。
我有子了一絲不快樂的念頭,她為什麼唱這樣一首歌?她唱了一首憂傷的歌。雖然,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聲音深沉凄愴,卻委婉動聽,好像喜鵲在枝頭求偶的歡唱。不,不,應當是夜鶯在寂靜的良宵唱着別離的情殤,一曲一調,一字一詞,輕輕地,輕輕地敲打着我心底的情感之湖——我雖不快樂,卻並沒有因此而動了責備她的念頭,她的歌像雨點打在我心的湖面,漾動着莫名的漣漪。
哦!這就是丁香一樣的充滿愁怨的姑娘嗎?她太息般的眼光,她纏綿的語音,在燈火交錯中擄掠了我的快樂的心情。
接下來的時光我與她跳着慢三步。
我攙扶她腰身的手感觸到她的軀體在微微的顫抖。她極力地調動着臉部肌肉擠壓出一絲笑容,讓人感覺像哭喪一樣難受。我凝視着她總想躲避我而左右搖擺的眼球,我毫無顧忌地追問她:你為什麼憂傷?你為什麼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美好的時光里關不住你心底的憂傷呢?
她沒有正面回答我,只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讓你不快樂了。
……彎彎的月兒像一艘船載着流淌的時光向西滑行。
她送我走出酒吧歌舞廳。我再一次追問她:你為什麼憂傷?你今宵只唱了一首歌,你只唱了一首憂傷的歌。“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語。
“今夜,要我陪嗎?”我不知怎麼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她望着我,無語,慌張的手彷彿在顫慄着。她從手提包內取出三百元錢往我手中放:讓你不快樂了,我收你兩百元,這些你拿回去吧。
天上的星星眨着永不知疲乏的眼瞼,星星守望着嫦娥多少年?卻永遠猜不出嫦娥已經感悟了人世間陰晴圓缺的無奈。我,沒有褻瀆她的意思,我更加不敢褻瀆一顆未經生活風雨敲打的悲傷的心。她若是它鄉之客,我只是想給她一種萍水相逢的安慰,她的年齡應當與我的女兒相當呀,她應該是快樂的。
我沒有接她遞過來的錢,亦什麼都沒說。注目了她片刻,我一個轉身走進了街燈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