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三。她,高二。
他們互相暗戀着,只是誰也不敢表露心跡。她總是在夕陽下偷偷地看着他走向車棚,騎着自行車離開學校;他總是小心的看着她一個人走在長長的走廊上,直到轉向下一個路口。
聖誕節那天,他約她出來,匆亂的塞給她一個洋娃娃,“我……我喜歡你,我們可以在一起嗎?”她笑了,笑的很甜。於是他們戀愛了。
他們像所有的情侶那樣,吃冰,照大頭貼,坐摩天輪……可是他們比誰都要開心,都要幸福。即便高三的他很忙,也會抽出時間來陪她。她說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他的成績很優秀,畢業之後順利的考上了台大。臨走前,她問他會不會愛上別人,他說他的心只裝得下她,除了她誰也不愛。為了和他讀同一所大學,她對自己說要努力了,她不聰明,成績也一般,所以就要比別人更加啊努力。
他走後,手機成了他們維繫愛情的主要方式。有時很晚了,他會發來短信“寶,睡了沒?別只顧着看書累壞了身體哦!”“嗯,馬上就睡了。來,‘波’一個。”每次她都捨不得刪去,緊緊的握着手機,彷彿愛就從裡面溢出來,臉上泛着的紅暈久久不能褪去。
但幾個月之後,他們的通話越來越少,她有些擔心了,下了晚自習后,她問他“最近你怎麼老是不接我電話?”他說,“我們學校要舉辦一個文學需作品展覽,我們文學社的都很忙,所以手機就經常忘記充電。”“哦,你還是愛我的,嘿嘿。”掛了電話,她終於放下心了。
但是事情往往不像天真的人想象的那麼簡單,他的電話依舊很少,幾乎快要消失。她嚷着問他“你最近在幹什麼?你到底還愛不愛我?”“小苒,我都說了我很忙了,你以後要是沒什麼是的話就別來煩我!”她是害怕的,她是害怕她就這樣失去了他,她愛的那麼深,但是現在他她覺得一切幸福都快不屬於她了。於是,她瘋狂的學習,逼着自己看書做題,用壓力來麻痹自己,告訴自己她還是愛他的,只有考上了台大才有資格做他的女孩。
在高考完的那天晚上,他給她打了電話,“寶,考得還好嗎?”
“恩,還好。”
……就這樣,他們僵持了很久。
“小苒,對不起。我們還是分手吧。”
“為什麼?”
“因為我愛上了別人,她比你更適合我。”她舔了舔唇,哽咽了一下。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好嗎?"
"什麼要求?”
“再說一次我愛你。”
“我愛你。”
“嘟……”
她雙腿蜷縮在角落裡,痛苦的抽泣着,她知道當她愛的人最終愛上別人時,她能做的就是完美的退出,這是她愛他的最後方式,起碼,多麼不捨得分手也要保留最後的一點尊嚴。
不久,她如願以償的收到了台大的錄取通知書,念了那所讓他憧憬過,失望過的大學。可是她找不到他了,她向別人詢問過他,他們都說,他退學了,去了美國,好像是生了病,之後就再也沒聽人提及過。他的手機停了機,再也沒上過Q。她想過去美國,就算去偷偷看看他也好,但她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地址。她懷疑過,這樣的離開是不是要躲避她。後來,她決定遺忘,徹底結束這段妄想的愛情。她開始較新朋友,開始變得快樂,有不少男生向她告白,只不過,她都沒有接受。
兩年後,她受到了一個很大的包裹,來自洛杉磯。
她小心的拆開包裹,她很激動,裡面全是她曾送給他的情侶手鏈,情侶杯,羊毛收套,大頭貼還有很多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她拍的照片。箱底里壓着一封白色的信,是他寫給她的。
“小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也許已不再這個世界上了,也許變成了一片雲。我一直都是愛着你的,只是我給不了你幸福。在你高考的前一天,我就已經被確診為肝癌,這註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本打算不告訴你的,讓我一個人靜靜地死去,但我怕你會更傷心,還會連累了你,於是,我就騙了你。你的感情是那麼清澈,那麼溫暖,遇見你是我的福,只是我無福消受。在離開你的那些日子裡,我總是會想起你,那個可愛的女孩呀,現在沒我我在過得還好嗎?還是忘了我吧。每每想到這裡,就會看看藍天,這樣眼淚就不會留下來。
還記得我們一起做摩天輪嗎?傳說當一對情侶升到最高處時,只要他們許下了願望,就會得到庇佑。我當時就許了一個願,我說我希望我身邊的這個人能夠永遠開心。我不知道這個願望算實現了沒有,但我想要你開心。假如我要是真的不在了,我是說假如,你也不許哭哦,要是哭得想花貓一樣誰給你擦臉?你就把我當成一片雲吧,只要你抬頭看看天空就不會感到寂寞了。可是天上的雲有那麼多,你要怎麼找到我呢?嘻嘻,你只要看到離你最近的那朵,就是我了。即便我不能永遠保護你,但只要能靜靜地看着你,便已知足。
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最後一段,更是讓我刻骨銘心的一段。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找一個比我更搞的男孩來疼你、愛你。
子辰
絕筆
2007年7月11日”
她哭了,沒有哽咽,沒有眼淚。
他是愛她的,她也一樣。愛的那麼深,那麼切,愛得那麼美麗,那麼純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