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你我愈行愈遠》,看着這樣的文章標題,我在想:這是說兩個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攜手越行越遠的距離越來越近呢,還是分手后兩個人“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的距離越來越遠呢。也許這兩種想法,在不同的人的身上發生着不同的故事,都是對的吧!
此去經年,歲月披上了厚厚的塵埃,在蒼茫的時空艱難跋涉。滄桑的日子,每一年每一天,急忙忙地往前趕,一天天一年年的渡過。然而,在我的心裡,一直在用心摯誠去守候。渴求守住時空之間的那份溫馨和默契,守住那寂靜的渡口與山水。然而,我卻守不住紅塵中的緣份,守不住思念中的你。當流光悄無聲息的來到歲月的門楣前,你已然在我的心上烙下了印痕,人去漸行漸遠了。真的是很久遠了,久到光陰已經將“昨日春潮今日休,誰伴我,沉與浮”的旋律都忘懷了。
寂靜的夜晚,在有風無雪的日子裡,風花雪月的浪漫已然不再。當我寂寞時,你的牽念會翩然而至。多少年沒見了,夢裡都很少見到你。此去經年,彼岸花開。我知道印度佛經記載有“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傳說中,彼岸花是開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樣絢爛鮮紅的花。我沒見過,在書本上看到過,在神話的傳說中聽過。“我與你死生不復相見”,莫非《甄嬛傳》中的這句話,就是彼岸花葉永不相見的翻版嗎?花開花落終成空,緣來緣去緣如水。也許正是彼岸花開,三生石畔尋尋覓覓,猶記多情,不見人的一種距離吧!
愈行愈遠,同樣的寓意,卻有不同的詮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愈行愈遠;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是愈行愈遠;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是愈行愈遠;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是愈行愈遠;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是愈行愈遠;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也是愈行愈遠。這愈行愈遠的距離呵,更有太多的詮釋。距離可以是天涯若比鄰,距離可以是咫尺天涯;距離可以是我站在你身邊,你不懂我;距離可以是兩條并行的鐵軌,永遠無法交匯;距離可以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或許因為地理、心靈、歲月等原因,距離衍生了太多的情種!多年過去了,又過去了許多年,惟有心裡的溫馨不曾改變,沿着這一段的走場,沉默里品味人世幾回的起起落落。紅塵滾滾多少羈客半途夭落,散去了一季的芳菲。有過多少故事沒有結尾,化為唐宋詞詞里的幽怨……
曾經以為日子就這樣過,握着你的溫暖徜徉在你的愛意呵護里,隔着這樣的時空在心裡默默地思念。我時常在心裡隨意勾畫著你的影子,這樣你在我的心裡就可能有很多也許,每個也許都是一道風景。記得嗎?我們之間,曾經也有過淡然的時候。見面時簡單的問候,“你好嗎?”“我很好,你呢?”“那就好,我也很好。”“再見!”“再見!”當時我想:就這樣變成陌生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日再相遇,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你,我內心大概也不會起太多漣漪。他日若能真相見在某個咖啡店,喝着一杯苦咖啡,若無其事的說一句:“好久不見”,然後談談天氣,也就足夠了。然而,沒等到他日再相見於某個咖啡店,你便真的喝下了孟婆湯,將前塵往事統統遺忘,為什麼我卻將千年前的時光銘記的那麼深那麼久呢?
在歲月的風雨中,漸漸散去的那份記憶。滄桑歲月,帶走我的曾經,白髮的等待,生命的等待。某天清晨,當我再一次看見你漸行漸遠的身影,我知道了生命如煙花的美麗瞬間流散,於是知道生命只不過一場不歸的盛宴,流光溢彩也僅僅只在一個瞬間。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你,帶着一種親切而又模糊的氣息在夢中向我走來,就在我笑容滿面地走向你的時候,你突然轉身離去,成了我永遠都觸碰不到的遙遠。從那時起,最遠的你成了我最近的思念。多少次駕起清晨的白霧,去尋找與水的淵源。只見你站在對岸,而我的面前是一道天塹。我感嘆:鳳凰涅磐,輝煌而悲壯,而那輝煌之後,便是無痕的灰飛煙滅和有痛的久遠相思。夢裡徘徊,曾經熟悉的音容笑貌,早已被時間的齒輪剝離得支離破碎。於是,我學會了忙碌。
忙碌,是每個城市裡人們的生活方式。是的,大家都在奔波,為了生活,四處奔波;為了生存,四處奔波;為了思念,四處奔波。身處人群之外,心在天地之間。我躊躇的步履,很難再邁出有你的情冢深淵。多少次啟轉沉厚的石門,幾多次纏住冰涼的石柱,又幾回豁見聖潔的殿堂,卻不知是佛中南柯,還是仙中黃粱?斑斕殘夢中只聽君問:金風雨露因何逢?幻覺中輕答:莫疑緣定是上天!當一陣清風將我從夢境中喚醒,我才知道夢是天堂,夢是地獄,夢是墳墓,夢是青冢。於是,我輕聲的問夢中逝去的你:不知在我魂飛飄泊的那天,你是否會再來到我的屋前?我不知道我的這種期待亦或是說等待,是不是我們愈行愈遠的距離呢?
此去經年,你我愈行愈遠。沒有溫暖的冬天,夾雜着蕭瑟的北風,披一身被西伯利亞寒流浸泡過的白雪,與往年一樣,悄悄地向我走來。天就黑了,又瘦又高的路燈有氣無力地亮着,在凜冽的寒風中,不太情願地完成着自己的使命。寒冷的日子,打開小窗,將向晚的風帶進幾分斜度的迷離,靜靜的遙望遠方,彷彿看到了你揮手與我作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人無疑是選擇性記憶的動物,對於過去的事情,無意識地留存了快樂和美好的東西,僅此而已。歲月似水,人生不會忘記一些東西,也不會忘記一些事,更不會忘記一些人!
此去經年,你我愈行愈遠。經過了菩提花開花又落,廣寒月圓月又缺,走過了此後的簾卷西風,踏進了雪似梅花,梅花似雪的靜夜,我沉醉在往昔的風花雪月里,盡情的在青春里輕揚飛舞,最終殘言斷語書寫的是一段段眷戀的離殤幾許繽紛了流年的情感,月冷了玉盤的清輝,冰霜了歲月的潸然。又是笑看落花,舉杯向月的時候,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此刻再讀“為誰醉倒為誰醒,到今猶恨輕離別”時,我在用心體味着此去經年,你我愈行愈遠的寓意和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