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小王是山東人,他說,元宵節到了,想給孩子買個挑的燈籠,結果在玉溪城裡找了大半天也未能如願。原來,這裡沒有元宵節小孩子挑燈籠玩的風俗習慣。呵呵,各地風俗不一樣嘛,很正常啊。我是陝西人,老家的風俗和山東那邊有點相似,所以小王的幾句感慨讓我不由得想起許多往事,當然,都是有關元宵節挑燈籠的事情了。
雪打燈籠兆豐年。這是老家的父老鄉親們掛在嘴邊的一句諺語。大意是說,如果元宵節期間,孩子挑燈籠的時候,遇上一場難得的瑞雪,那這一年肯定就是一個難得的好年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那該是多麼美好的願景啊。然而,小時候的自己,挑燈籠的記憶里,常常有被雪打濕了的不快,然而每一年依舊是難以填補飽肚子的時候更多一些,所以就感覺大人的話有欺騙小孩子的嫌疑,也不怎麼相信了。當然,如今想來,自己的童年是最為荒唐的歲月,哪裡會有吃飽穿暖的日子,那只是一種無比美好的奢望罷了。
在老家,正月初七以後,家家戶戶就會為元宵節作者準備了。這時候,小村裡隔一兩天就會有賣燈籠的小販沿街叫賣了,這時候,孩子們可最快樂了,小子女娃成群結隊的跟着賣燈籠的走東村轉西鄉,屁顛屁顛地不亦樂乎。忘記了吃飯,忘記了大人的斥罵,那麼傻乎乎地叫好喝彩,跟在小販後面幫着他叫賣,或者招攬顧客,樂此不疲..
那些走村串鄉賣燈籠的往往是兩個人,他們一前一後抬着裝滿燈籠的布做的大柜子,裡面是五顏六色的火罐燈籠,另外一個人,背一個大挎包,那裡裝滿紅蠟燭,說是羊油製成,點燃之後有的淡淡的腥味,很好聞。每到一個村子,他們會把大柜子擺放在人市上——村裡人最多最閑散的地方,然後我們就幫着叫賣了,“火罐燈籠,一塊五個”,稚嫩的童音此起彼伏,脆響地飄蕩在鄉村充滿年尾的街道,悠長清亮。
這個時候,村裡的大人就會帶着小孩來挑選燈籠了,裝燈籠的大柜子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賣燈籠就讓顧客在裡面用眼睛跳,然後拿出一根長長地細細的竹棍把顧客看中的燈籠挑出來,一般是家裡有幾個小孩就要買幾個燈籠,當然還有走親戚必備的禮物,所以少的家裡要買三五隻多的就要買八九隻了,挑好了燈籠,小販就用一根長長地紅頭繩把它們穿成一串,然後收錢,全是那一毛兩毛的角幣,看起來很多,呵呵,其實沒有多少錢啊。這時候,再買一把羊油製作的紅蠟燭,大人們喜笑顏開,孩子們更是歡天喜地,微風揚起,五顏六色的燈籠漂在人們的頭頂,像五彩斑斕的氣球,點燃着人們的快樂和微薄的幸福,小村的年味也就變得更濃了。
挑選燈籠是有講究的,紅色的燈籠白天好看,鮮艷熱烈色彩明麗,可是晚上在裡面點上蠟燭,就有點黯淡了,因為顏色太深啊。黃色的燈籠溫馨恬淡,色彩不是很好看,可是晚上的時候最亮。當然還有其他顏色的,每個人根據自己的喜好去挑選,那也是展示個性的機會了。有些燈籠上面是各種色彩,有的繪有簡單的山水風景,或者描着人物場景,這些都引人無限遐想。也有些上面寫着四個大字:五穀豐登,恭喜發財,風調雨順,等等,都是人們的美好祝願。
那時候,我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老家方言叫做“火罐燈籠”的經典形狀了,還有一種摺疊式的燈籠,比較便宜,和火罐燈籠的製作材料一樣,只是可以摺疊罷了,拿起來很方便,適合保存,如果保護得好,來年還可以繼續使用,我們形象的稱之為“牛屎撲沓子”。呵呵,那個時侯,不管怎麼樣,只要有燈籠就行了,有些買不起燈籠的人家,還自己給孩子做燈籠,那是比較麻煩的,糊好的燈籠樣子也不好看,常常讓小夥伴們恥笑,然而其中凝聚着父母的愛意卻是毋庸置疑的,當然也包含了他們的無奈和辛酸啊。
進入正月初十,每到夜晚的時候,挑燈龍的活動就開始了,這可是小孩子們最可信的時候啊。微微有點溫熱氣息的夕陽剛剛落盡西邊的樹梢,還沒有沉入遠處的地平線,就有心急的孩子在家裡嚷嚷着讓父親給他點燈籠,家境好點的會立刻滿足孩子的要求,稍差一些的則要難說的多了,輕則一頓呵斥臭罵,重則手打腳踢,讓你滾一邊去,呵呵,你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別人高高興興地滿世界瘋跑了,而你只好在牆角里抹眼淚了。
夜幕完全降臨了,天空的星星也眨吧着眼睛,月兒已經露出大半個圓臉,孩子們的歡笑聲便在小村的上空飄蕩起來,伴隨着稀稀拉拉的鞭炮聲,迴響飛揚在年味依然的夜裡。當我們從家人手裡接過點燃的燈籠的時候,那種興奮激動幸福便寫在稚嫩的紅紅的小臉蛋上,稚氣的黑黑的大眼睛里。然後我們會東家進去西家出來呼朋喚友,一會兒由三五成群就會擴大到成群結隊,一長串提着或者挑着燈籠的孩子們,穿行在村裡的街頭巷尾,那情景該是多麼壯觀美好啊。
村裡的父老鄉親大多數住在老村,那是被人們形象的稱之為“架板莊子”的一處向陽的山坳處。全村有多達五層的街道,每一層都依着山崖挖掘窯洞,一家少則兩孔,多則四五孔,這決定於人家的人口和經濟基礎。這樣全村自然的就形成了層層疊疊長長短短的居住格局。那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