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時光細數,光陰微涼。她還是清涼可人的女子,還是喜歡黃昏下那點明媚的女子。那一年,她剛畢業,種滿月季花的院子是她的家。她說母親溫柔,父親嚴厲。所以她便成了一個在外剛強,內心柔軟的女子。多苦多累的活她都可以承受,唯獨承受不了別人的委屈。
之後,我聽她講她的愛情故事,那時候,有很多人介紹對象給她,她遇到他只是一個偶然,她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去見她,很平凡老實的男子,算是有些上進心的男子。後來,他們領了結婚證,後來,他又出去上學`再後來,她等了他三年。圓了她的新娘夢。簡單潦草的愛情,甚至不需要多麼華麗和浪漫的詞語描述。只是彼此依戀着走過生命里最美好的時光。那個六月,她挺着大大的肚子,準備迎接另一個生命的到來。只是聽別人說,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況且在六月,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為了一個生命,她吃了比別人更多的苦。只是因為條件不好,十月懷胎,沒有吃到想吃的東西,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別的孩子漂亮。醫院的護士都說孩子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也許是因為母愛的偉大`也許是她的孩子也想和她的母親一樣堅強。後來,她帶着孩子走在路上,別人都說“你丫頭真漂亮”。她滿臉都是幸福的微笑。像一個接受老師表揚的孩子。後來,她把一半的愛都給了她的孩子。她沒有去過太多的地方`記憶里,我們曾一起看過北京的海,一起撿北戴河沙灘上的貝殼。回來的時候帶了好多。現在好像都找不到了。
那個夏天,流行起墨鏡,她也是時尚潮流的女人,買了一個,照片里的她美麗大方,她喜歡照相,那時一種讓瞬間定格成永恆的魔法,最遺憾的是,她卻沒有一張結婚照,後來,她去拍了一些穿着婚紗的照片。很漂亮的中國女人。那一年,她頭髮微卷,穿藍色的旗袍,她帶着女兒去大大小小的公園。她精心的給女兒梳一頭漂亮的辮子。她給她買很多彩色的發卡。送她上幼兒園,教她寫字,學做算數,在白色的紙上畫畫。公園門口,她鬧着要吃香蕉,只是那時候的香蕉是稀罕物。她買了兩個,看着她把它吃完,有心疼又幸福。她陪她在公園門口做沙畫,圖案是一個穿長裙的女孩,很鮮明的顏色。後來,她長大了,上了小學,可以自己跑着去學校。偶爾忘記了帶紅領巾,然後又跑回來。滿頭大汗,她說“慢點,過馬路小心。”然後看着她的頭髮在小跑之中前後甩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那一年,她小學畢業,考初中的那幾天卻得了一種皮膚病,全身都是紅色的斑塊,很癢。她陪她待在醫院裡。她做了好吃的湯帶到醫院,看着她慢慢喝下去。爸爸說:這樣不行的話就別參加考試了,完了再想辦法。她說“都上了六年的小學了,畢業時怎麼能沒有成績呢?”執意讓她去考試。她很努力。也取得了好的成績。錄取通知書來的那天,她被分到了學校較好的班級,她滿意的笑了。她讓她學會了堅強,學會了怎樣戰勝自己。初中的那些時光,她學習也算好,同樣懂得了很多,看到了她滿意的笑容。
後來,她考上了大學,去了很遠呢的地方,有時候,她會收到她在網上發來“照顧好自己,媽媽想你了”這樣的話,每次看到的時候都會流淚,實習前的那個下午,她知道她被分到了更遠的地方,對着電話里的她哭了整整一個下午,她是安慰,更有心疼。說讓她做一個堅強的女子,說讓她把這當成一次旅行,以後去的機會也就少了。她聽了她的話,心裡比平常更加安靜和豁達。她二十歲了,她亭亭玉立。她四十已過,她溫柔善良。她就是我,而今在祖國的西北實習,而她,就是我的媽媽,此時此刻,彼岸想念,相隔遙遠,這樣的想念卻成了最美好的問候。而今天,是她的生日,電話里的我聽到她想我的語氣,而我卻只能這樣寫出對她的祝福和想念。只是在我的眼裡,她一直都是漂亮溫柔的女人。可以做出我最喜歡的飯菜的味道。其實,我難以想象,這些年她是怎樣吧我教育成這樣一個女子的。我難以想象她是怎樣把一個未滿一月的嬰兒養育了二十年之久。然後讓她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女子。我只是可以看到,現在的自己已經可以穿上那時候她穿過的衣服。
我們有相似的容顏,在某一個時光里相遇。然後,我很幸運,成了她的女兒。城市的天空淺藍。我可以為她染髮,梳頭。那些回憶和愛,永遠是落進深井裡的月光。那些沙塵和想念,和所有的晴朗一樣,不會遺忘。彼岸,遙遠。如遠山之青,風沙可以隨風而飛向遠方。所有萌發著希望的樹木和季節一樣,湖光山色,是蓄意的留戀。因為珍惜,我用三生三世,來期許她的幸福。彼岸想念,在後來的堤岸上,我站在這裡,親愛的媽媽,生日快樂!
以此文送給今天生日的媽媽,願健康幸福,女兒在遠方把最好的祝福帶給彼岸的爸爸媽媽。2013.6.7(農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