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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場、春暖桃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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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蓋。風為裳,水為佩。油壁車,夕相待。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吹雨。”——《蘇小小墓》

  “煙花不堪剪”這樣淡到極致,讀罷卻讓人滿心荒蕪的句子,便是李賀因感念蘇小小而作,然而彼時蘇小小早已香消玉殞。一川煙草,柳枝依依,“煙花不堪剪”正道出了這樣不堪別情太匆匆的幽幽之愁。正所謂“春雨如酒柳如煙”,陽春三月,天空碧藍,陽光暖心,岸邊楊柳如煙,柳絮飄飄惹人衣袖……須臾以南,定是這樣。

  我在北城,有人在南城。幾城之隔,卻已是荼蘼舊夢。仿若天與地,從一分開就隔了太久,太遠。

  我期待北方開出滿城的桃花漫漫。

  這幾天一直有細細雨絲悠然落下,而家鄉還飄着雪。去年的初春,還是這樣的時節,屋前的南山還覆著未消融的雪之時,便離家北上千裡外,而今已換了時光輾轉到了另一陌生的城市。不同的是,此城卻全然沒有牽念。只是一座城。

  我在此城,念着他城。

  “落雨無痕歲月短,不曾知曉故人心。”是不是這也算人生的一大憾事?時光慢轉,繁花沉墜,溫軟紅塵中,總有一些無可奈何的遺憾。“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人面桃花,該有多痛?過往如塵,盡隨陣風。兜兜轉轉多年後再回到原點,往事一閃而過,斯人已去,唯留滿園桃花頹自妖嬈,綻盡風華。一切恍然如夢。

  原來一痕山水,一個轉身,已是山茫茫,水寂寂。何況南北之隔?

  只是那年春,除卻花開不是真。

  桃花到底不懂人間幾多痛。

  七錦年,幾流連?歲月滔滔,時光的河流已然走得太遠。曾經滿目柔光於岸邊奔走的人,早已孑然遠去,隔河而望都成奢念。所幸的是,還有桃花歲歲盛開。一年一歲,嫣紅開遍,笑看紅塵,也點綴着這清冷空寂的人間。

  浮生半醒間、不妨等場春暖桃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