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麼?我無數次的在文章里反問自己,然而每次得到的答案每一次都是參差不齊的!從小到大,每個人都會有親情,愛情以及友情的眷戀,甚至是陌路人,也會彼此散發著愛,只不過在於我們是否能夠將其融入自己的生活中,在心裡感受着愛的給予!
1
她叫做林翠,是一家化工廠的工人,她是不幸的,三年前,因丈夫患病不治而亡,而已有四十多歲的她,卻無一兒半女,她一個人靠着每月僅有六百多塊錢的工資維持着生計,雖不富裕,一個人倒也湊合著。
她不算有多美,是啊,畢竟年紀已不再讓她如同鮮花般那樣嬌美了。三年裡,喪偶之痛隨着平淡的生活漸漸地流去,於是,她也曾好幾次想再找個能夠靠譜一點兒的男人,可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
那天,夏日的夜,沉悶無比!
她走在一條小巷裡,小巷裡的燈光在兩旁房屋的陰影下,顯得十分詭異。這是她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這條路,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走了多少遍了。
“哇哇……哇……”一陣稚嫩的哭聲從前面幽暗的角落裡傳過,低沉卻又清晰。
她好奇的尋着聲音慢慢地走了過去,那是黑暗的一角,可偏偏在月光的照耀下,又是那麼亮眼。
她蹲了下去,是個嬰兒,被衣服裹在裡面的嬰兒——
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會在這裡?她微微有些發獃,忙將孩子抱了起來,哭聲瞬間停頓。嬰兒,朝她露出了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笑容,可愛!
直到嬰兒在她懷中沉沉睡去,兩隻小腳丫還不斷的蹭着她的手臂,她才知道,這是被狠心的父母所遺棄的一個可憐的孩子。只因,她沒有等到有人來尋找這個嬰兒。
無奈,她只得將嬰兒先抱回了自己的家裡。打開家門,拉開電燈,這是一間面積很小的平房,簡單的傢具鋪陳在房間內的每一處,整潔的地面能夠看出這屋子內的主人是很愛乾淨的。
她將已經熟睡的嬰兒輕輕地平放在床上,然後又將包裹在嬰兒身上,已經顯得有些許污漬的衣服,慢慢的抽掉。
在燈光下,嬰兒那依舊純真的笑容讓她的心感覺到莫名的溫馨,她何嘗沒有幻想過,如果自己也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她向廠子裡面的領導請了個假,專門為孩子在外面買了一小袋奶粉,融在杯子里,讓他喝掉。然後,將這個陌生的孩子抱在懷裡,匆忙的朝着離家不遠處專門收養孤兒的院落里走去。
可是,她後悔了,站在孤兒院柵欄的外面,一個淘氣的小朋友摔倒,沒有人去攙扶,裸露的膝蓋嗑碰在石子上,醒目的鮮血瞬間流出,無助的坐在地上哭着,刺痛着她的心。
於是,她下了一個決定,絕不能讓懷中的這個嬰兒,像柵欄另一面的那個孩子般,無人疼愛……
一大早起來的鄰居,在那天都會看到,一向孤僻的她,抱着一個嬰兒,走着,臉上洋溢着微笑和光芒。
2
林易可今年已是高三。
在他的記憶里,是沒有父親的,母親雖然已經退休了,可是為了那繁雜的生活,也為了讓他上學,母親不得不用她瘦弱的身體在餐館里洗着盤子。
林易可也曾經問過母親:爸爸呢?
母親每一次都會搖搖頭。
家庭的貧困促使林易可在上學其間顯得極為優秀,他沒遇到過什麼挫敗,很順利的上了初中,然後有考入了這所全市很有名的高中,當然,高中的他,也是萬分優異的。
這幾天林易可很鬱悶,一向與自己很鐵的哥們兒闊,怎麼變得和往常不一樣了?
他在高中是住校的,早晨起來和闊微笑了一下,而闊冷冷的把頭轉過一邊去了;在上自習的時候,喜歡喋喋不休和闊破天荒的沒有和自己說任何東西;甚至吃飯去食堂,和他坐在了一個餐桌上,都會端着盤子離開……
林易可想破了腦袋,都不知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個哥們兒,於是叫同宿舍的明飛去探探。
不一會兒,明飛回來了,他立刻就對林易可道:你是不是答應了闊什麼事,沒給辦?
林易可想了想:沒有啊?
明飛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闊委屈的和我說,你把人家忽悠了。
林易可道:我把他忽悠了?就算真的,也不至於幾天不理我吧。
於是,連續一個禮拜,兩人形同陌路,林易可好幾次想問問闊怎麼回事?然後向他解釋或道歉,但那些所謂的面子讓他膽怯的退縮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
快高考了,學校放了幾天假,緊張的氣氛有個一種緩解,林易可和其他室友告別後,回到了家,已經好幾個星期都沒有見到母親了。
用鑰匙打開門,母親沒有在家,大概還在上班吧,他自己打開電視機,用遙控無聊的把台換了一個又一個,直到月亮出來,天完全黑暗下來,都沒有見到母親回來,他只好撥通了母親的XXXX喂,媽媽,我回家了!
你怎麼不提前打聲照顧呢?我在你姨媽這裡了!
哎,沒辦法,看來母親今晚是回不來了。他又做了一會兒,實在是餓的慌,出去準備買兩袋泡麵來吃。
空氣里還有几絲清涼,炎炎夏日,卻不見有人出來乘涼,看了看胳膊腕上的表,都十點多了,尤其是這麼一個黑幽幽的小巷子。
拐角處,突然衝出一個人,和他撞了個堅實,對方瞬間向後倒去,他趕忙用手攬住了對方的腰。
好細,是個女孩,濃重的酒氣直直的撲向林易可的鼻孔,讓他有些昏沉。
女孩機械式的掙脫開,然後重重的打了他一個耳環,並吼道:流氓……
林易可無語,女孩在昏暗燈光下,那張無比精緻美麗的臉龐和那雙有些迷離的眼睛讓林易可心動,他甩了甩頭,趕忙朝着不遠處的小賣部走去,而身後,傳來了‘撲通’的落地聲。
女孩子睡在了地上,黑色的連衣裙下那柔弱的身軀讓人心疼,林易可不是那種冷漠的人,總不能讓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醉熏熏的睡在街上啊!
他只好連方便麵都沒有買,將女孩背回了自己的家,扔在了母親的房間里,女孩看起來要比自己大,他於是又出去買泡麵,吃了之後,便回房睡去了。
一睜開眼,除了透過窗戶的陽光外,長長的黑髮一張完美的臉龐上那如同月亮般明亮的大眼睛,盯的林易可直發毛。
林易可問她:你要幹什麼?
女孩依舊盯着他,說:這話是我應該問你吧,昨晚你對老娘做了什麼?
老娘?我什麼都沒有做啊,我看見你莫名其妙的躺在大街上……
林易可解釋了半天,才看到女孩嘴角的笑容,露出潔白如雪的牙齒,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林易可差點崩潰
我早就知道了,謝謝你,不過你好可愛呀!
女孩一直看着他,讓他有些不自然,於是他對女孩道: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把衣服穿好。
穿吧,老娘不是沒見過!
你……
女孩離開了,她將房間收拾的很乾凈,在林易可穿衣服的時候便離開了,而雙方,都沒有知道姓名。
高考結束后,一起奮鬥了三年,度過了三年的青春同學面臨的是分離,那天,很多女同學都流出了眼淚。
傍晚,闊找到他,問他:考的怎麼樣?
對於闊再次突然和自己講話,兩人之間所有的不快很快的就揮之不見了,但林易可覺得,總有什麼東西生生的隔在了兩個人之間,他微微的笑了笑,說:還行吧,你呢?
就那樣吧!
當天畢業的晚會上,林易可喝了很多酒,至於怎麼回的宿舍,他完全記得不大清楚了。
第二天一大早,送別了相處三年的同學們,和闊站在街邊的小攤前,將剛買來的煎餅吞下,望着彼此,彷彿一切都已經釋然。
3
再後來,林易可上了一所大專,他以優異的高考成績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他不想給母親增添太多的負擔。
在大專院落里,他再次遇到了那個曾經喝醉酒睡在街邊的女孩。
女孩名叫馨,很美的名字。
很多年後,當林易可問馨:你那晚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馨回答說:嗯。
馨比他高一屆,也就是說面臨著畢業了。他喜歡看見她,看着她走路吃飯的背影,看着她在教室里寫作業的樣子,皺眉或者微笑。
終於有一天,馨和他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馨顯得有些許驚訝:林易可?
林易可鬱悶,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馨告訴他,自己家的牆壁上貼着獎狀,獎狀上他的名字那般顯眼。
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這是馨對他說的話。
很快,馨就要離開這所大專了,在緊張的離校的前幾日,林易可覺得自己彷彿要失去了什麼,對於這個曾經與自己匆忙而過的女孩,日夜的思念讓林易可輾轉反側。
他不知道,他或許也知道,他喜歡上了她。
所謂緣分,似乎來得太過匆匆,可是溜走,也只是一剎那間。
在畢業的最後一天,林易可鼓起勇氣,站在馨的面前,對她說:我喜歡你!
馨笑了,敲了敲他的肩膀,說:開什麼玩笑?我比你大!
林易可認真的說道:這並不是重點!
望着面前這個倔強又秀氣的男孩子,馨第一次變得手足無措。
她靜靜地看着他,是拒絕還是答應,對於這個男孩子,她確實也有着道不清楚的情愫蔓延,直到林易可用他堅實的胳膊將她霸道的擁入懷裡,馨徹底淪落在林易可的世界里。
可是,不幸總歸會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一年後,馨打電話給林易可,說自己從另一個城市回來了,讓林易可去火車站接她。
林易可逃了課,來到火車站,在馬路對面的馨,一如既往的那樣叫人心動。
他叫着她的名字,向著馬路對面的她跑了過去。然而,當一輛貨車撞向林易可,再伴隨着馨痛苦以及恐懼的尖叫聲時,模糊中,林易可看到自己的血液很紅很紅,而自己又是多麼的累。
救護車將他送往了醫院,母親聞訊而來,淚水早已將這個年近半百的婦人侵蝕,在手術的那張通知單上,用蒼老顫抖的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翠。
很多年後,一座墓前,荒蕪的大山中,寂寥。
林易可靜靜地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蒼涼的文字,和那張黑白的相片,他說:
媽媽,我來看您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馨懷孕了,您已經有孫子了。
這時,站在林易可後面的馨走了過來,攙扶起他的胳膊。
那年,因為林易可突發車禍,送往醫院后急需輸血,林翠毫不猶豫的對醫生說:用我的,隨便抽,只求你們救活他,救活我的兒子!
可是,最後,醫生告訴了血型不符合,又告訴了她,林易可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后,站在門外的馨驚呆了。
一年前,林翠去世,馨一直沒有告訴林易可不是林翠的親生兒子,在她看來,就讓那段不堪回首的曾經,隨着這個母親的離去,徹底的埋葬在黃土裡吧。或許林易可,會更加幸福,他知道,有一個愛他的媽媽就夠了。
同樣,還有深愛着他的自己,朋友,和給過他愛的那些陌生人。
4
愛是什麼,當我們徘徊在世間的每一個角落裡,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在與你擦肩而過的同時,會給你一個溫暖的笑容,這就是愛。
不需要有多麼偉大,多麼的震撼,不需要有多麼的感動,多麼的沉醉,只需要在時間,在歲月,在生活的流逝里,讀懂它的平淡,以及平淡里所蘊含的意義。
徘徊在愛的邊緣,在美好與享受里,在悲歡離合中,在生離死別中,在塵世繁華里,讓愛,延續,成為永恆。
那些給予過我們愛的人兒,也將銘記於靈魂,感謝他們,帶給了我們一個精彩的世界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