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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良辰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下午三點多,在鄧偉標《山腳下的麓湖》幽柔纏綿的曲音中,我來到了順峰山腳下的青雲湖邊。當我的自行車躺在湖畔有點坡度的草坪上開始休息的時候,我便在離湖水更近的地方坐了下來。此時的青雲湖,鱗波閃閃,顯得很靜。周遭被聽得最真切的,是微風吹弄我頭頂上榕樹葉子時發出的聲音;還有就是不遠處小樹林中的鳥雀和知了不時發出的午睡過後懶洋洋的低吟;而那好久不曾聽見的飛機輕微的轟鳴聲,偶爾會從很高的雲天傳入耳鼓,當我起身抬頭找那飛機,好不容易才發現一個小白點正在藍空移動,只是幾秒鐘后,它又很害羞地躲進雲層中去了,但奇怪的是,它所發出的聲響,隨即也一併消失了……難道雲霧還有阻隔聲音的能力?我在夏日湖邊,開始對事物的揣測,再不敢有往日的輕浮了。

  樹蔭下,湖水邊的夏日,當微風拂過,原來是如此的美妙,令人萌生無限詩意。而每次去到有水的地方,我都會欣羨水中的魚兒浮沉自得的瀟洒。突然,不遠處傳來“撲哧”的聲響,原來是一條魚竄出水面,牽起了一片細密的水花,彷彿是故意調節湖面的漣漪,想以此邀請我的心去與之互動。可慚愧的是,我當時正在想自己的血型呢,呵呵!一直沒能好好記住自己的血型,也許和我骨子裡的惰性有關,反正我從未曾表揚過自己的血型,因為每每到了夏天,蚊子們總是跟我特別親熱。不久前的一個晚上,見陽台上風蠻大的,我便就着月光,在那兒彈起了古箏。雖說大自然的風對蚊子的打擊已經夠嚴厲的了,但我的手腳還是被它們摧殘得傷痕纍纍。我認為那一定和我的血型有關,為此,在過去那些無論是苦難還是美好的時光里,我對夏日的排斥,老是有點雄赳赳、氣昂昂的味道。不過,唯一的例外——只有在夏日的海邊。

  獨居南方小城,雖也有山有水,可惜離海還是遠了一點兒,儘管當地人總喜歡將城中的一些河流很習慣地稱作海,但我更喜歡這裡的湖,畢竟湖比河要寬很多啊!令我一直很愉悅的是,我的住處附近就有兩湖一山:青雲湖、桂畔湖和順峰山。但讓我能夠鼓起勇氣,在陽光依舊燦爛的夏日下午三點多,繞着湖踩單車健身,卻是迫於蚊子們對我的要挾。由於未能抵禦住蚊子的挑逗,我的手臂和小腿上都很不幸地盛放出了不少腥紅色的小花,這些不速之花,給我平添了不少困擾。而作為一個不太喜歡用藥物來解決病痛的人,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早在1878年人類就發現了太陽光中的紫外線具有殺菌消毒的作用,於是,我就選擇了用紫外線來消滅它們的方法。說實在的,這一招還真管用,以前的傷口在陽光照耀下,癒合得都非常積極。若是用傳統的加熱、加藥的殺菌處理方法,非但所花時間長,可能對處理對象也會產生不利的變化,同時對環境也會產生二次污染。在注重環保的當今,我與常人有點兒相左的習慣,應該還算是比較可取的吧!誠然,去陽光下走走,恰好也能更多地分享自然的芬芳。

  在夏日陽光下踩單車的人實在很少,繞湖一周后在湖畔的草坪上坐一會兒,會格外令人心怡。我放眼朝着湖面望去,從湖面吹來的風,帶有一抹淡淡的水腥味,不過,我卻覺得似有縷縷馨香沁我心脾。寬闊的湖面上沒有遊船,只是在很遠的湖岸邊,零星的垂釣客悠閑得就跟靜止了似的。當然,處於如此環境之中,總會令人產生一些遐想。是的,我想到了生活的意義;想到了人生在轟轟烈烈和平平靜靜的選項里,我們應該選擇前者還是後者。如果我們對以往努力的首肯,又無法為未來爭取到一絲明媚希冀的話,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去為更多的失望而承擔無益於心力的運作呢?儘管我們在降臨人世時,由於不懂事都弄成了哭哭啼啼的樣子,但我們在眺望遠處天堂的窗欞時,我們難道不應該靜靜地含着毫無留戀的微笑,去接受那份終要獲取的報到書嗎?

  每當我騎着單車在環湖小徑上行進時,路邊許許多多妖嬈的花朵,總是那麼婀娜多姿地開放着。知道名字的如像美人蕉、夾竹桃、梔子花、馬纓丹、桃金娘、龍船花、含羞草、竹葉蘭、金錦香、大葉紫薇、細葉紫薇、還有湖旁小池塘里的荷花,她們都非常清楚自己季節的名字,然而,哪怕是在烈日下,我也從未在她們的臉上,找到過任何一絲憂愁。她們在綠葉中盛放出的微笑,即使在缺乏水分的時光里,仍然閃爍出清亮的堅持與豁達。這是一種多麼至尊的靜界啊!她們用安靜地開放,為紅塵妝點山水的美麗;她們用安靜的離開,不奢求一份應有的留戀……和她們相比,難道我們不覺得慚愧嗎?也許我們太過高級,知曉得太多了;也許我們擁有得太多,以至無法割捨已成習慣了的享受。更甚的是,為了無為的奢求,我們的計較,會彰顯得尤為突出,從而很難再有機會脫離人間的種種矛盾和煩惱。最終,這一切只會給未來,平添無限迷離和愁苦。

  能在夏日裡讓自己沉浸在“心頭無事一床寬”的冥想和追求中,對我來說還是蠻舒坦的。翹首西斜的太陽,我叫醒了單車,打算往回騎。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在肩挑着愁苦的擔子,因為許多的愁苦在表現形式上,都是顯得無限幸福和滿足的。事實上,任何一種生活方式,都是被逼而成的,只是在經營上有主動和被動之分,主動的為強者,而被動的自然就成了弱者。在順峰山腳下,我望了望山林中的“寶林寺”,猜度着裡面的僧人們是否能夠“心頭無事”地享受安閑與自在。不過,那種環境對我來說,不能不說是有點兒“苦”的。我覺得自己的家比寺廟更靜,當然,也更安閑和自在。

  回到家接近下午六點,玩累了的太陽所發出的疲憊光輝,在夏日微風中顯得很是宜人。沖完涼后,我興緻很高地坐到古箏前。這時,陽台邊上那顆大葉紫薇搖曳得有點深情,於是,我開始彈起了近日裡特自我欣賞的《情人的眼淚》,想給紫薇花朵聽聽此曲幽怨的琴韻。而在彈撥琴弦的時候,不知為何,我驀然又想到了“寶林寺”中的僧人們,我以為他們應該不敢在寺廟中彈奏如此之曲目吧!如若沒錯的話,我看來比他們要“心頭無事”得多了啊!

  是的,此刻,在這個美妙的夏日,我的思緒,正沐浴在清涼的靜河;我的心靈,正在大千世界美麗的童話中,悠然翱翔……

  2010-7-25 凌晨 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