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木,我喜歡你,是我獨家記憶。生不長久,死願長依。
文/安玖拉
如果賜你預知未來的力量,你會選擇什麼?
我會選擇不要遇見杜小木,只要他能活着,什麼我都願意。
十八歲,在感情面前我還是白紙一張,不是心高氣傲,而是沒遇到心動的人。我叫絡菲,是一名平面模特,哪個服裝店需要就去哪裡。一個小時五十塊,在這繁華充滿慾望的不夜城勉強生活。
我是南方人,怕冷,北京的冬天冷的鑽骨,穿上時裝定格在帶有暖氣的櫥窗里,還是凍的牙根顫抖。我就是在一個下雪天,穿着一件粉色大衣站在櫥窗遇見杜小木的。
那天雪下的特別大,街上行人匆忙,杜小木也是其中一個,他背着一把吉他,踩着雪咯吱咯吱作響,經過櫥窗時停住腳步盯着我發獃。雪花飄飄洒洒,玻璃沾染雪花,以至於杜小木見我一下班就跑到跟前,紅着臉興奮嚷嚷哇、你站在櫥窗里就像洛女神,真的好漂亮!
這種搭訕方式極其無聊,每每下班都會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男人圍在跟前,千篇一律是,小姐,你漂亮,可以請你共度晚餐等等。。。。
盯着眼前這個高大卻又滿臉羞澀的男孩開始打量,他的眼神純白、乾淨,帥氣的笑容陽光、落拓。
杜小木一臉好人表情哀求美女,我們交個朋友吧,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你看,這是我學生證,身份證。看了一眼他呈過的學生證,撲哧一聲被逗樂了。
學生證上顯示:杜小木,北京音樂大學。
他還真是特別,拿着證件求認識。
杜小木,帥哥啊,我叫絡菲,天色不早了,改天聊啊。在他手上寫下一連串數字,揮揮手打車遠去。白色戎裝的北京,看的舒心。透過計程車玻璃看見暗黃街燈下傻站的杜小木,久違的笑容緩緩流露。
回到宿舍,隨意吃些餅乾充饑,趴在被窩裡玩弄手機。滴滴。。。。。聽見信息提示,迫不及待打開閱讀:菲兒,在做什麼?我是杜小木。
滿意的心思拿着手機飛快按鍵回復:記得,誇我是洛女神的那個帥哥啊,不過我現在在接客,有時間聊哦。鬼使神差拼出這段話發出去,看到手機提示發送完成心就開始後悔。那小子純如雪,不會真相信我是做小姐的吧。
忐忑不安盯着屏幕,很快傳來信息提示:額,為什麼要做小姐啊,你不是在做模特嗎?有什麼困難跟我說,千萬別糟蹋自己。看完他回復的短信,久違人間溫暖似乎重溫,多久沒被關心了,忘了。
至從5年前那場車禍奪走父母那刻起,留下我和弟弟相依為命,看盡人間薄情,靠着父母那筆補償金度日。365天門庭冷清,不曾有過一個親戚進過大門。除夕那晚尚小的弟弟哭喊着要媽媽,我勸不過,只好抱着弟弟一起哭,直到他睡着。那年我13歲,看清人情世故。想着想着眼淚忍不住落下,不知絡銘在學校怎麼樣了。那夜看着弟弟安靜睡着的容顏,童心一下子成熟,如果靠那筆補償金是根本無法供兩個人上學。暗做決定等到夏天畢業,就去打工,無論如何都要供弟弟上大學。一晃已過5年,弟弟今年中考第一名,考上念城最好的一所高中。我的努力沒有白費,相信他也一定不會辜負父母的遺願。
淚眼婆娑的敲出一段話:沒辦法,家窮的揭不開鍋,杜小木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給我五萬塊,別說聽你話不做小姐,就是長做你情人也願意。
發送完畢就接到杜小木打過來的電話,屏着呼吸按下接聽鍵傳來,菲兒、你在哪家酒吧,我來接你。不過我卡里只有三萬六,剩下的再想別辦法,好嗎?
耳朵熱乎乎的,喉嚨像被什麼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杜小木不停在電話一頭追問我身在何處,捂着嘴巴,不停地哽咽。
你着急的語無倫次大聲吼叫,菲兒,你千萬別糟蹋自己,我保護你,一輩子。相信我,別當我神經病。聽着他焦急的聲音,孤單靈魂激起被保護的渴望。柔弱的聲音盤旋在空氣里,杜小木,我在家,剛是騙你玩呢,傻瓜。不過我還真的很窮,你若大方,以後我的伙食你管。
電話那端久久沉默,以為你生氣了,心裡有點小小後悔剛才的舉止。就在我準備掛斷時聽得你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什麼啊,害我擔心的吐血,原來只是玩我啊。不管、不管,以後你跟着我混,作為補償。
後來他就真的跑到我隔壁租了間房子,美名其曰說讓我管他吃住,其實,一直到最後都是他在照顧我。
那年他23歲,我18歲。
杜小木他就像陽光,給我無限溫暖,容不得一絲黑暗。有他的日子我跟絡銘的生活添進許多微笑。絡銘周末來的時候,他教絡銘吉他,兩個人玩瘋時就在客廳里一唱一跳,開心的像個孩子。有次我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絡銘趴在我身旁說姐,小木哥哥很愛你。我溺愛摸摸絡銘的發搖頭笑笑,不作言語。
很多時候,我也很想擁住一直守護在我身邊的這個男孩。可是、他是那麼優秀,跟在他走一起,我自卑的就像個小丑,一無是處。而我,只是一個連高中大門都沒進過的文盲,一個靠身材吃飯的人,怎配擁得他的愛?
又是一年冬,北京城雪壓原貌,一轉眼又過三年。三個人的關係越發繞緊,杜小木在一家貴族學校當音樂老師,絡銘高考題名,被入取武漢大學。我被杜小木與弟弟連哄帶騙逼去學畫畫,他們說我不去畫畫簡直就是太浪費人才,說不定哪天中國就多出一個叫絡菲的著名畫家。順着他們的意願,邁進藝術圈。三年來學有所成,其中一幅名《最美的愛人》獲得2011年北京藝術節一等獎。
當天晚上,杜小木跟絡銘準備一桌豐盛晚餐,酒過三分杜小木高興的抱起吉他彈唱: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為你放棄自己也願意/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你/就算一天我們會分離/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為你付出生命也願意/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你/就算沒有人會永遠在一起/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我多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燭光搖曳,杜小木的臉龐溫潤如明月般美好,他站在對面像一棵挺拔的白楊樹,帶着南方豐潤的顏色。我想到書本上的一句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杜小木,我該你拿你怎麼辦?糾結的心思不小心上了眉頭。
絡銘走過來牽起我右手交給杜小木,未脫離孩子氣的臉龐認真說小木哥哥,我把姐姐交給你,相信你一定能給她最深的幸福。
絡銘,你說什麼呢,姐姐和你小木哥哥只是好朋友,你別亂說。低着頭解釋,內心的渴望卻又如潮湧。
小木緊握雙手,堅定一字一字諾道,菲兒,把餘生交給我吧,我會給你完整的幸福,相信我。
絡銘在一邊附和,姐姐你就相信小木哥哥吧,我深信有小木哥哥的日子,一定不會讓姐姐受一丁點傷害。
一個是最親的弟弟,一個是自己心儀的男孩,看着他們期待的雙眼,幸福的點點頭。
南方。
長年遠離故土,思念之切。杜小木說菲兒,我們回你家鄉生活吧,一起守着土裡長眠的爸爸媽媽老去,好不好?眼淚霎時崩潰,出來八年了,每逢清明都不曾去過,不知父母墳前是否雜草瘋長。依偎在杜小木懷裡,聞着他身上散發出清香的肥皂味,顧忌、盼歸等一大堆問題來襲,如果一起回家,杜小木就會失去大好前程。不回去,我就真成不孝女了。
杜小木看出我為難指着窗外的陽光,你看,陽光灑滿整個世界,無論走哪裡,都不會失去陽光。我離開北京,也不會失去前程,它就像陽光,不論身在何處,只要有信仰,前途定是無量。而你就是我的信仰,如果失去信仰留在這裡也是無用。
還是擔心,張開口反駁就被杜小木一個吻失去聲音。
幾經碾轉,長長的火車終於踏上我的故鄉--贛州。窗外的風景別樣美,指着熟悉的地名告訴杜小木這是哪裡,那是哪裡…
杜小木跟着手指不停地轉頭,突然抱着我小聲嚷嚷,菲兒我頭轉暈了,你要負責,待會出站台的時候咱們去民政局,領紅本本作為你把我轉暈的補償。我臉一紅閉上眼睛裝睡。
出了站台挽着杜小木胳膊高興的連走路一蹦帶跳,熱鬧的贛州發生了巨大變化,再也找不到印象中的模樣,到處是高樓大廈,小轎車川流不息。高興之餘突然想起要去超市備用些家用品,便拉着杜小木奔向對面超市。
嘭…傳來一聲被車子撞擊的聲音,一輛車子從十字路口飛奔過來,我跟杜小木來不及閃躲就被撞飛出十幾米外。
在頭腦稍有意識聞出醫院的味道,頭疼欲裂,睜開眼睛看見絡銘趴在床邊睡着,安靜的病房混合著死亡氣息。死亡…腦海一閃,杜小木,怎麼不見杜小木。急忙拔掉插在身上一大堆亂七八糟針管,吃力想坐起下床,全身酸痛卻怎麼也使不出勁來,包紮的傷口被我反覆掙扎滲出鮮紅的液體。
絡銘聽見動靜睜開眼睛,一見我拔掉那些針管大喊醫生。一會功夫那些紅紅綠綠針管又插滿全身。絡銘哭着安慰,姐你就配合醫生治療吧,一定會好起來的,小木哥哥他在普通病人,等你病情稍轉就能見到他了。
絡銘,你看你還是不會說謊,每次說謊的時候眼神閃躲雙手握拳,恨不得把指甲嵌入掌心。
弟弟,我有點餓,想吃東西,你去買點吧。絡銘聽到我喊餓,連忙出去買。我看着絡銘出去的背影,空洞的眼神一陣不舍。弟弟,對不起,你已經成年了,今後得日子要好好照顧自己。出車禍的時候杜小木站在我左邊,車子撞過來時他狠狠把我拽向右邊,用身體護住我,怎麼可能比我傷的更輕呢?
聽着下樓聲越來越遠,用力坐起拔出針頭刺破點滴的管子,再扎入手臂,密封針管進入空氣,跟着藥水流向血管…
杜小木,以前都是你怕我孤單,無論多晚都會趕回來陪我一起吃晚餐。這次換作我陪你,無論黃泉多寂寞,我都會永遠相伴。以前怪我懦弱不敢說我喜歡你,其實遇見你的那天,我就喜歡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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