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歡騰的喜悅在靜靜地奔放
東方畢加索
翻開最後一頁發黃的日曆,我才突然感覺時光似水,靜靜地流過了又一年的春夏秋冬。或許只有在這一刻,我才可以安靜下來。回頭看看人們在這條歲月的河流上,怎樣把自己的小船駛向下一個港灣。其實,每到一個灣口我們都要駐足觀看,自己一路走來的航線上,是激情與喜悅的浪花飛濺?還是平靜得如最初的一潭清麗?而無論我們每個人的心境如何,那些流傳至今甚至在某個生存領域裡越發濃烈的年味兒,還是溫暖和滋潤更多的人們,還是有那麼多歡騰的喜悅在靜靜地奔放。
是啊,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那些曾一度處在沉睡中的商場,才會被熙熙攘攘的人流吵醒,各式的櫥窗里才會擺上琳琅滿目的商品。當人們用大把大把的鈔票換回自己所需的商品時,夠年貨便成了只有在此時最為搶口的話茬。人們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貨,一張張喜氣的臉上擠滿了幸福的笑容。步入步行街喧鬧的夜色,在輝煌的路燈和多彩的射燈的交錯中,看着馬路旁浪漫舒展的人流,聆聽在櫛比鱗次的樓宇間回蕩着人們爽朗的笑聲,彷彿撞擊出的一種立體樂章,讓我感到就像這座城市的呼吸一樣,喜氣、清新、和諧。就像道路兩側高高掛起的紅燈籠,那麼的年味十足,那麼的喜慶和歡騰。
其實,在我們百姓心中,過年就圖個喜慶,一家人團團圓圓、健健康康、和和氣氣的圍在一起吃頓飯,喝上一杯水酒,共同感受一下今天幸福的生活,我們也就知足了。
也許這是一個現實。現在提到過年,很多人都愛說,我們小時候過年,那才叫過年,那年味兒,現在想想都不會忘。但我覺得現在的年味兒和我同年時的年味兒相比是有着天壤之別,可誰又能否認,現在的生活水平不是比那時提高了很多很多嗎?那時的笑有多少不是夾雜着幾分苦澀啊,就為過年圖個吉利。而現在呢,還有誰的笑聲不是發至心底的喜悅?
當我帶着8歲的兒子一次次擠進搶購年貨的人流時,兒子每次看見我手裡的一包又一包的年貨,他都要問,爸爸幹嘛每次都買這麼多好吃的啊,平時我們不是也可以吃到嗎?是為過年嗎 我也每次都對兒子說,就是為了過年啊,為了那種喜慶,為了那種歡騰的喜悅,為了那些幸福的生活每天都在延續。
看著兒子高興的樣子,欣喜之餘,我童年過年時的影像,總是一次次偷偷在我的腦海里重現着。或許它永遠成了我心中的一頁歷史,或者只是我的回憶片段。
依稀記得,我的童年和許多孩子一樣,在一個僻遠的山村是被玉米稀飯灌大的山娃,雖然像玉米秸一樣瘦硬,但總是抵擋不住過年那兩個字眼兒的誘惑。尤其看到那些富裕人家的孩子,過年不僅能穿上新衣服,燃放很多鞭炮,還把大魚大肉吃得順嘴角流油。這就是我那時盼望品嘗的年味兒。所以我就每每哭着跟母親要,母親也就總是抹着眼淚說,好孩子,聽話,年夜飯媽給你做好吃的。可每次到了年夜飯時,我總也看不到像別人家一樣的大魚大肉。
在我8歲那年,父親的工資漲到了19塊5毛,那年過年,父親真買回1斤豬肉,還打了半斤燒酒,年夜飯真就有了一碗紅燒肉,還有一碟炒花生米。記得那年過年,我家的笑聲是最多的,感覺那個夜晚的天空也是最美的。可按照傳統習慣,過年要在除夕夜燃放鞭炮的,這樣才會趕走“年”,才會帶來一年的興旺。聽着別人家傳來起伏不斷的鞭炮聲,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沒有鞭放,覺得肉也吃不出香來。最後,比我大幾歲的哥哥拉起我說,咱家窮不能和別人家比,哥想辦法給你買鞭去。臨出門時,父親還摸出5毛錢給哥,結果我和哥撿了好大一堆空酒瓶、廢鐵,到收購站換了8毛錢,買回幾掛“草鞭”。那一夜的鞭響,至今仍在我耳邊迴響着。
可以說,兒子的童年是幸福和富裕的,他永遠也體會不到我們童年時過年的那種難過和無奈,那頁辛酸的歷史永遠也不會在兒子身上重現了。又過年了,我曾試圖讓兒子找一找我當年的影像,但現在富足的生活真的不允許我。因為我知道,兒子體味到的年味兒,是一種繼承和延續,不是懷舊,而是傳統。
我想,當我們被一些平淡如水的生活瑣事佔據絕大部分的生活空間時,只有在過年時,我們可以放鬆所有的心情,走出自己有限的空間,全身心的融入到這歡騰的喜悅氣氛當中,在幸福的生活領域裡靜靜地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