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一頁,脆弱不忍去翻。流淚的臉龐,在風中楚楚綻放;打濕的宣紙,看到的只是冷冷的寒,心的顫顫。最近一段時間,心情十分低沉,陰鬱悄然滋生,情感的天空滿是陰霾,黯淡無光。絲絲幽怨縈繞在我的心頭,若即若離,揮之不去的是一份永遠也抹不掉的痛楚。長夜漫漫,淚水在眼中打轉,不知何時早已泛濫。在多少個無月的夜晚,一個人獨自走在孤獨的路邊,無人問津冷暖,行路的孤單。掉身一轉,猙獰的畫面、朝朝暮暮、又再浮現。心開始一顫,淚落冷箋,模糊了視線。
冷冷的嘲笑,辛辣的譏諷。他們對我心靈的傷殘,早已畫下了殘缺的句點。隱隱作痛,猶如針氈刺着我羸弱的心,殷殷滴血,一種帶哭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徘徊。
我不知道,這種心靈的愴傷是否能夠撫平?時間的風沙是否能夠將它消磨待盡?當歲月剝蝕了門前炫耀的朱紅,坍圮了古殿上浮誇的琉璃,一切哀痛都隨風而去,但流在心底的依舊是隱隱的傷和痛,深深的怨和恨……
流言蜚語,已蔚然成風,尤使我耳不忍聞。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總是和我過不去,用“withdraw”將庸俗登堂入室、鬨笑一堂,意欲何為?簡直是愚不可及。這是怎樣的悲哀?
我不明白,同班苦讀之學朋,共窗就寢之室友,你們又何必那麼不可一世,玩世不恭?令你我的感情變得冷漠,形同路人。這又是怎樣的悲痛?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處處謙讓,再三忍讓,你們仍舊無動於衷,,再訴忠腸,一腔熱淚,卻被冷水潑盡,只留無限凄涼;變本加厲,一如既往。這是怎樣的悲涼?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個個穿得衣冠楚楚、冠冕堂皇,心裡卻充滿了虛偽與自私,他們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暴戾恣睢魔鬼撒旦的化身!這是怎樣的悲酸?
俗話說:“良言一句三冬曖,惡語傷人六月寒。”他們對我心靈的傷害,恰如一把鋒利的鋼刀狠狠地插在我的心頭之上,一次又一次地刺痛我敏感纖弱的心,一遍又一遍的無情地踐踏我的自尊。我苦苦哀求他們就此收手,然而我的勸告與哀求絲毫沒有引起他們的一絲自責與同情,結果肺腑之言換來的只是冷嘲熱諷。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如此殘忍,他們的良知又到哪裡去呢?他們怎麼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欺侮他們的同學呢?
更有甚者,他們中還有人竟大言不慚地說:“有這麼多人愚弄你,這是你自己的錯,不是別人的錯,你是自食其果!”
說得如此“完美”,讓人真覺心寒!
誠然,物慾、利慾充塞在整個社會,烏煙瘴氣、世態炎涼、人情淡漠。黑暗和邪惡盎惑着人們,蒙蔽了他們的雙眼,扭曲了人性。匆庸置疑,弱肉強食永遠是殘暴的,這是我們都無法掩蓋的一個事實,然而這恰恰又是黑暗現實的一種折射,自然就染織了一種悲愴的色彩。那些所謂“文明人”,心安理得地愚弄着弱者,以此來獲得心靈的滿足,更目空一切地向人們高高炫耀自己的品行多麼高尚!嗚呼,這是怎樣的悲痛啊!
他們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陷入了沉思:從始至終,我究竟錯在何處?
我的錯在於我的柔弱與多情。豈不知多情總被無情惱,龍游淺底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一直以來,面對他人的冷眼與嘲笑,我一直在選擇逃避,逆來順受,嘗盡了酸楚和辛辣。我天真地認為自己的忍耐會喚醒他們心底的良知,追溯到他們善良的本原。然而事與願違,殘酷的現實粉碎了文人的天真,希望被碾成碎片,散落在空中,只留下綿綿不盡的絲絲哀怨……
一直以來,為了忘卻痛苦和煩惱,我常自我勉勵道:“冷眼側畔沉帆,壯志渺視彷徨!”卻只是寂寞滿懷時聊以自慰的一句倜侃,我渴望擁有蘇東坡“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曠達心緒,卻往往無法企及那樣的高度,更對范仲淹那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物我兩忘的境界難望其項背。
晨昏代序,四時流轉。深深的情,深深的恨,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那些曾經刺痛過我的人,我永遠不能忘卻你們所給予我的心靈“饋贈”,它是如此深如此痛地深植入我的生命中,永遠揮不去的是一份難以言狀的痛楚……
歲月茬苒,時過境遷,門前的風沙已然填補了寂寞的空白。即使傷口癒合了,也會留下一道有形或無形的傷疤,滋潤着殘忍的美麗,掩飾着表面的真實痛苦的呻吟。再也找不到曾經那月光如水的心境,它已憔悴成一朵冬天的玫瑰;再也找不到曾經那火紅鮮艷的花兒,失去了教我執着,帶着傷口去追尋人生。
依稀迷茫之中,我彷彿聽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切兇險邪惡,註定在劫難逃!”
噢,雨停了,太陽出來了。我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信手將記憶的扉頁再一次輕輕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