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重陽節老人節,也是偶家相公的生日。一大早,還沉浸在國慶長假的慵懶中,賴在床上想躺到半上午才起床,突然驚聞兒子貓咪同學囈語:“媽媽,我今天要上學了,8點以前到校就可以啊!”意思是我不用着急,可也讓我再沒有躺着屹然不動的心情了。
外邊傳來相公悲天憫人的聲音:“你睡吧,讓我起來做飯!”
哎呀呀!這話說得,平常他老人家從來不曾有過主動請纓入庖廚的舉動,今天好歹人家壽辰,我若是不知好歹木有眼色就裝迷糊讓他做早餐,那過一陣子,良人的委屈的唾沫星子還不把我淹死!
算了,我一直比較自戀的是本人泰山崩頂不變色的理智和鎮靜,因此,對他的較為突兀的甜言蜜語以及假惺惺的提案予以充耳不聞,趕緊的驅走睡意,爬起來,抖擻精神活動筋骨,準備一家人的早飯了。
邊做飯邊八卦的打探相公生日的具體時間,他回憶說,據某年某月某日他母親我婆婆在世的時候,曾說過,他出生的時辰好像是早上9點以前,我家貓貓是8點40問世的,跟他爹倒是十分之接近,血緣和輪迴,很多時候,真是說不清的。
做好飯,煮好雞蛋,呼叫那兩位起來洗漱,雖然我們不迷信,但過生日時還是圖個吉利吧!我不是很喜歡吃雞蛋,但也按照習俗和兒子一起幫着相公分享了一個雞蛋,意思估計是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之類吧!反正不是很明白,只是遵循道聽途說做做樣子罷了。邊吃飯,撫撫相公那顆毛愈來愈少的大腦袋,很憐憫的說:“哥們,若干年前此時此刻你還木有降生啊!看,能風雨無阻長到今天,多麼不容易啊!一定要好好的啊!姐也不求你什麼榮華富貴的,給我健康的活着,等兒子長大外出了,你的作用,就是陪我別讓我晚上害怕!”兒子一邊貌似很不屑於他老爹老媽當眾調情,鄙視的說:“行了,好好吃飯吧!有事等我上學你們再說!”
吃好飯收拾過一切,相公在外邊沙發上看電視,可憐的娃兒,這一段日子都在那裡過夜的——兒子不曉得看了啥鬼故事,晚上不敢自己睡,總是死皮賴臉抱着枕頭被子擠到我們房間,害得他爹居無定所慘淡度日,不過,此人倒是隨遇而安,很讓我不厚道的想起那些隨便找個草窩就能酣然入睡的各種動物,偶家相公適應能力,嘿嘿,也真夠可以的。相公躺一會有點想撒嬌,叫我:“李老師,來陪我一會吧!”我正鬥地主豪氣干雲,曰:“哥們兒,獨立一點啊!沙發太窄,擠着你不舒服我多不忍心!自己好好看電視吧!我給你贏多多的歡樂豆,等會你就可以去8倍場叱吒風雲了!”
兩人相安無事。
時光便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很多日子也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有人曾問:“你們的生活一定很別有風味富有情趣吧!”
曾經設計過一種超凡脫俗的優雅別緻的不雜人間煙火的世界,可後來發現,這隻能是童話。現實,堆滿了零零碎碎柴米油鹽雞毛蒜皮,再華麗的衣服,也有蟲蛀的時候,倒不如安心接受眼前的一切,情調和品位,偶爾為之,做個調節劑行,一直堅守,會讓自己日益尖刻日益疲憊日益對身邊的人事不滿,目標太高,與現實落差太大,苦的只有自己。
還是多哄哄自己開心,多讓周圍的人輕鬆為上策。
也想起近日,遭遇一場莫名其妙的誹謗,伊始,也是怒不可遏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最起碼也要整他個深牢大獄身敗名裂!但是,靜心想想,又不禁好笑,所謂流言,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創作者的目的,就是泄泄私憤,中國人總有這種劣根性,閉門思過的時候,從來想的就是旁人的不對,不會從自身找原因,一個人,若自己身沒有能力,又沒有老老實實擔當的素質,怨天尤人就不可避免了。氣急敗壞嚎啕痛哭之後,我頓悟,之所以我能擁有很多的支持理解很多的友情,不是我個人有多優秀,而是我能承認我的朋友都比我優秀,且,我能真心實意的愛他們佩服他們,能愛人,能坦然被人愛,這何嘗不是一種修行?因此,當面對那個讓眾人大跌眼鏡的結果,除了感謝這一段日子我身邊的關懷,除了感嘆法治社會還是挺讓人安心的,除了憐憫那個替兒受過的老人幾次三番低三下四的來訪,我沒有了一點仇恨——我曾是父親膝下嬌憨的女兒,我理解父親那一份沉重的愛和期望;我正是兒子眼中長袖善舞的媽媽,我理解自己肩上那一份榜樣的責任和義務。我說過,我不記仇,但有仇當場就報,可這次,怎樣報?讓我羞辱那個已經心力交瘁的父親?呵,兒子的行徑羞辱他難為他,已經足夠了。
相公說,我老婆還是不錯的。我說,我本善良。
相公終於從他盤踞的沙發上挪窩了,開始收拾一條好大的魚,還不忘喋喋不休的表功:“看,我大過生日的還要伺候你們娘倆!”我說,哥們兒,咱就知足吧!多少人羨慕你呢!兒子健康活潑,老婆活潑健康,福氣啊!
聽得他在廚房發出嘔吐的聲音表示抗議,我很淡定,一笑,繼續斗我的地主,連勝。
下午,相公忽悠我出去陪他看傢具,我先讓他跟我去了圖書館換小說,良人叫嚷着自己也要挑一本看,我鄙薄一陣他的欣賞水平,他總是在玄幻小說那一架子書之間徘徊,我說我很質疑您老人家的品位啊!他曰,這說明他心態多麼的年輕啊!
兩個中年男女各騎一輛賽車晃悠,探討將來我們老了將怎麼出去旅遊,相公說不駕車,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小城,住下來,租個自行車,悠哉悠哉的玩它一兩個月,我表示英雄所見略同。路過一片墓地,我感慨:“唉,佔用好大一片耕地啊!咋不整個大房子弄些小格子間放裡邊啊!”相公說,因為現在火葬又不強制了,裡邊安睡的,很多都是土葬的屍體,讓我很是毛骨悚然,我建議說,將來我們仙逝了,一定要火葬,堅決不讓兒子面對我們的屍骨膽顫心驚,他本來膽子就小的。相公奇思妙想,提出一個極具創意的設計:“我們就算老死在旅遊途中也未嘗不可啊!假如在一個雪山裡,我們就那樣凍成冰雕吧!”我很仰視他的這個雄偉壯志,友情提示:“那你老人家一定要記得,臨終前可得擺個一鳴驚人的造型啊!畢竟,這是流芳百世的最後機會了!”
估計相公立時想起讀過的各種武俠小說,那些招招式式,都可以借鑒了。這樣談笑間,我們解決了生老病死這個人生難題,互相吹捧一陣,相視一笑,繼續前行,在大千世界書寫有我們特色的人生軌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