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刻即千秋
黃道周(1585-1646),字幼玄,號石齋,明代漳浦銅山(現福建東山縣)人。自幼聰穎好學,三十八歲中進士,先後任明天啟朝翰林編修、經筵展書官,崇禎朝翰林侍講學士、經筵展書官,南明弘光朝吏部侍郎、禮部尚書,隆武朝武英殿大學士、吏部和兵部尚書等職。晚年,他受命於危難之時,自請募兵北上抗清,但終困後援不繼,孤軍深入而失敗被俘。清人梁章鉅在《歸田瑣記》里有這樣一段記載:黃道周被俘時侍衛多相隨。他一再辭之:“我為大臣,義宜死,你們各奔他鄉吧。”大家仍然不肯離去。黃道周勸說道:“諸君身為府吏,理應為國捐軀。但是,你們還沒有領到薪俸,可以不死。今與諸君永訣,甘心與我殉難者留下,有父母妻子的速去。”眾人泣別,惟七人願從。黃道周入獄即絕食。及就義途中,他回顧後車,見隨同自己就義的七人面如死灰。他笑道:“害怕了嗎?忍一刻即千秋矣!”七人同聲應道:“然。”臨刑,一老僕請他給家裡寫遺書,他撕裂衣服,咬破手指寫道:“綱常萬古,節義千秋。天地知我,家人無憂。”老僕哭泣不止,黃道周安慰道:“我為正義而死,是為善終,你哭什麼?”隨同他的七人亦留血書:“師存與存,師亡與亡。”隨之黃道周立而受刑。行刑者手怯,跪下對他說:“請坐下。”這時黃道周脖子已經被砍了數刀,血流淋漓,仍然點頭說:“可以。”乃坐而受刑,從容就義。
“死生輕一瞬,名義重千秋(清代湯貽汾言)。”其實,在我國歷史長河中,“忍一刻即千秋”的英雄人物燦若星辰。例如西漢的蘇武、北宋的楊業、南宋的陸秀夫、明代的文天祥、清代的關天培和秋瑾等。在我們共產黨人的隊伍里更是不勝枚舉,像瞿秋白、方誌敏、夏明翰、江姐、劉胡蘭等等。他們在民族危亡之時,英勇不屈,大義凜然,視死如歸,成為我們中華民族的千古楷模,是我們永遠的驕傲。
歷史發展到今天,“忍一刻即千秋”的剛毅精神卻在許多人身上暗淡無光。當金錢與美女來到自己眼前的時候,平時道貌岸然的君子之風頓時掃地、一本正經的肅然形象蕩然無存。不論是哪路來的錢,他敢收,包括救濟款、救災款、項目款,等等;玩弄女色,無羞無恥,黨紀國法,置若罔聞,如陳良宇、王寶森、米鳳君等輩,不僅使他們本人身敗名裂、遺臭萬年,也嚴重損害了我們黨的形象與聲譽。
“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忍,是一種內在功夫,不是事到臨頭、心血來潮所能企及的。倉頡造字,把“刃”放在“心”上組成一個“忍”字,看來能夠達到“能忍”的境界,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面對各種誘惑,能夠把自己忍耐在道德範圍之內,不悖理犯義,不違法違規、不丟失本色、不喪失人格、不背叛理想信念、不玷污道德諾言,需要堅持不懈的文化學習、道德修養、信念規範和志向矯正,應當是我們人人追求的人生目標。
《薛萬山紀述》載:“君子不可以不忍也,忍欲則不屈於物,忍劇則不擾於事,忍撓則不折於勢,忍窮則不苟於進。故曰必有忍,其乃有濟。”在日常生活當中,我們的所作所為,不一定全都是在“忍一刻即千秋”,但是,用這種精神砥礪自己、激勵自己,不斷凈化自己的靈魂,卻是十分必要的,可以收到“忍一刻即無虞”的效果。有人來行賄,面對金錢心不動,拒之門外,即是清廉;把錢僥倖收下,即是貪污受賄。面對美女誘惑志不移,守身如玉,即是清白;與之廝混,花天酒地,即是臨腥近臭,道德敗壞。其實,美與丑、對與錯,堅守與放棄,執着與動搖,全都在“一念之間”,凡事越軌一步,可能就是違法違紀;夢醒及時收斂,面對引誘誘惑能夠忍得住、心不動,即是守法公民、不負自己的人生“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