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出租房

　　越吾

　　母親非要讓我在自家的圍牆上寫下“家有出租房”幾個字，以便招來更多的房客來看房。我說我不會寫，在牆上寫字我沒有試過。母親卻說白給我念這麽多的書幾個字都寫不來。其實我倒是並不是不會寫，只是不想給自己本以安靜的生活再添至一筆。就爲這幾間出租房是非已經夠多了。

　　小的時候家境貧寒，爺爺過世的早奶奶帶著幾個孩子過著流離失所的生活。沒有一間像樣的房子始終困擾著每一個平民百姓的生活。一大家十幾口人住著兩間破舊的房雖然擁擠了一點，但是絕不會因爲生活空間的小而覺的擠……。再小的空間裏可是裝下更多的人。那時的我雖然不能深刻的體會屋漏偏遭連夜雨的淒涼，但那時的我已經覺的有一間像樣的房子才能安居樂業。

　　稍大一點後才知道爲人父母的難處。父親爲建造一幛寬敞而舒適的樓房，耗去了他大半身的精力。爲了想要樓房父母親有了分歧；爲了想蓋樓房父親低聲下氣的去求人了；爲了能坐上樓房父親蒼老了。樓房裏有著父親的虛榮，有著父親的心酸更有著父親的期盼。這些年我沒有看見過父親有閒暇的時候，哪怕是大年初一。爲了一份只能養家糊口的工作從天亮忙到天黑。雖然田是不種了，但生活的多元化早已讓父親埋沒在這生活的繁瑣中。爲了母親父親還是接受了。在父親的心裏能容下家裏的一切。

　　現在的日子好過了，寬敞的房子裏再也看不到幾個人。爲了更好的生活我們只能去尋找更寬的生活空間。母親常說兒女們都在外面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怪冷清的，要麽把那幾間不用的房子收拾收拾租出去，還說你們不在家的時候也有個人陪我說說話。我知道母親是什麽意思；看著人家的房子都租了出去，母親也想隨波逐流。原則上我是不同意的，畢竟只有這麽大的空間給別人多了留給自己的自然就少了。再說和幾個素不相識的人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那感覺怪怪的。或許是我還沒有更多的心靈空間去容下更多的人。可想想也這無可厚非，老人嘛見什麽愛什麽！？我怎麽能用我的思想去左右母親的思想呢？於是，父親在母親的指揮下開始收拾房子。先是將以前種田用的農具一一扔到屋外，還有那些沒有用但又不捨得扔的東西都安置於院子的角落裏。我不知道今天的母親怎麽會這麽的開明，以前從不讓人動的那些費銅爛鐵今天賣的賣扔的扔。或許在母親的心裏是想徹底騰出空間來接受更多別的事物。然後，父親開始每天起早摸黑的在屋裏“大興土木”一大間分成兩小間，兩小間再隔成四間。有的牆上還按了窗戶裝了門，屋裏按了水錶拉了線。爲此父親沒有少遭母親的溪落還說自己都舍不的用卻要個別人用。父親緘默不語。走進屋子裏有屋子的房子儼然是走進了迷宮。

　　出租房改建完下來就是尋找房客。別人家的房客是自己找上門來的，然而母親卻要自己去尋找，至於到底爲什麽我也說不清楚。我想大概母親雖然是主觀上想把房子租出去，可心裏卻還沒有準備好吧。但是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不少的房客來問，這總是好的開始。爲了尋找房客母親誤了很多事。孩子失足掉河裏了；晚飯煮生了甚至出門時忘了關門東西給人拿走了。這些我不怪母親。可母親卻說我有哪有那麽多的心思去容下那麽多的事。

　　房子租出去以後，家裏的人也多了。本以安靜的家又開始熱鬧起來。和我以前的生活也截然不同；晚上十一點還有人在唱歌，將近半夜的時候還有人在彈琴。更讓我頭痛的是我的那輛摩托車沒有“安身之所”，母親說能不能先放在別人的家裏。我說我儘量試試吧？！我真不知道在母親容不下太多東西的心靈空間裏還能容的下這一張張陌生的臉嗎？母親當然更不會明白在本以狹隘生活空間裏怎麽樣去延伸我們的心靈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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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