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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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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一個傍晚,閑來無事信步來到了公園,久違的槐花香味撲鼻而來,尋味找去,在公園的一角發現了幾棵墜滿白花、紫花的刺槐,仰望着那一串串倒掛如玉般的槐花,忍不住輕輕摘下一朵塞進嘴裡,頓覺清香滿口。細細品味,除了甜,還有淡淡的澀,品味之時,塵封在我記憶深處的打槐花的情景,又由此在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來。

  六十年代末,我們家下放那年,我剛滿十四歲,在我印象中槐樹在我們的莊子中最多,而每年當莊家青黃不接的時候,槐花便成了各家餐桌上的主糧。刺槐在我們莊子里隨處可見,刺槐的枝桿上有很多的尖尖的刺,葉子呈橢圓形,不管樹大樹小,到了開花的節氣它都星星點點地掛了滿樹枝,槐花與其它桃樹、梨樹、李子樹、等相比,不算醒目,當一陣風吹過,它如雪花般飄飄洒洒,把桃花、梨花、全都比了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村裡小一點的孩子喜歡拎着個柳條籃子到樹下揀槐花,半大的孩子則猴似地爬上樹,一手忍着槐針的刺痛,一手握着槐花的柔情,摘下一串串嫩芽,你一串,我一串地塞進嘴裡。我打槐花是迫於無奈,那時家裡己斷了糧食,為了填飽肚子,在村裡的姐妹們帶領下,我同樣找了根長竹桿,用鐵絲做成鉤子梆在竹桿上,然後一手拿桿一手提籃,大家一行來到了槐樹下,槐花淡淡的青香瀰漫在空氣中,那倒掛一串串如玉般的槐花,像一串串玲瓏剔透的項鏈,繁繁地鑲嵌在樹梢上,白的萬分純潔,紫的百般嫵媚,,一陣風吹過,悠悠地蕩漾在綠葉下;又彷彿一串串風鈴,傳唱着美麗的童謠,講述着槐花的傳說。然而槐花的美景並沒有留住農村姑娘們的竹桿,一串串槐花在她們的鐵鉤下如雪般地掉了下來,灑落一地,槐花的美感實在讓我不忍下手,在傘般的樹蔭下,我丟下竹桿,在地上撿起一朵朵落英繽紛的槐花,到家後母親把槐花洗盡,用少計麵粉和槐花攪拌在一起,然後拍成圓圓餅,貼在鍋心放着水的鐵鍋里,隨着溫度的升高,槐花餅誘人的清香瀰漫了整個屋子,槐花餅不但聞得香,吃在嘴裡甜中帶點苦,還有一絲清涼,村子里的人說槐花不但好吃,而且清涼敗毒,消暑去火。

  其實在那個年代,在那個窮鄉僻壤的農村,什麼清涼?什麼消暑?對我們來說並不最要,只要能填飽肚子也就是最大的奢侈了。幾十年過去,歲月已經粉蒸槐花、槐花豆腐、槐花餃子、包子、槐花餅等歷史,永遠地塵封在了我們這一代人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