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聽
仲春的早晨,陽光嫵媚。
校園的一角,草長鶯飛。綠,其實是一種不安分的顏色,它會讓人更多地想到生命最深處的騷動,它不能給人一種真正的滿足。然而,在此時它卻顯得寧靜而和平。
漫步校園中,踏着一方的鳥鳴,記憶中滿是英文單詞的構造,陽光如淅瀝瀝的雨水,透過濃蔭灑在萋萋碧草上,花叢中花草散發著一種新鮮的泥土的香氣。可除了滿是碎花的草叢中那個小男童的微笑,我再也看不見別的什麼了。小男孩蹲在花叢中央,一心一意的撫弄着各色的花,開的火爆熱烈的野魁花,開的冰清玉潔的玉蘭花……他一瓣一瓣地拾起那些凋落了的花瓣,捧在手心裡,一鼓作氣,如天使散花般吹落了一地的殘花,然後便得意着寧靜的笑着。這動作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那彷彿在哪見過的笑也重複的在我腦海中打印着。那詩的笑,畫的笑,不禁痒痒的漾入人的心窩。那笑,很容易讓人想起夢中的童年,遙遠、淡白而寧靜的畫面。
夢中的童年,也有過類似斑駁的影子。什麼都不懂的年紀的時候,我總能夠一個人玩耍。老家的後山有一片空曠的“百花園”,在一年中最富個性最生動的季節,滿目的青草黃花柏發著一種強悍而熱烈的生命活力,不失艷麗的太陽花,三兩朵搖曳其間,紅了臉的指蓋花探過葉的紗布,泄露着關於這一季的顏色。靠叢邊,有一處溫暖的坐席,摻雜着強大生命力的青草,那便是安放我樂趣的“家”。清晨,零落的露水應和着慵懶的陽光灑在花草上,明明亮亮的,如珍珠一樣的閃爍着,我便採集些花,一路唱着跳着,上學去了。午後的陽光,燦爛的如同熱帶深林的濃蔭。花草們拖拉着腦袋,怎樣呼喊都不願探出頭來,我便洋洒洒的享受着濃蔭。黃昏的時候,我便回到這兒,給它們講這一天的故事,替它們整理着妝容,蜜一般的喃呢個不休。或許,童年的故事都被它們偷去了罷,不然每當追憶的時候,我的筆為什麼總會觸到那些邊緣呢?此間花影,此間童年。
花語繽紛,叢中的那個童年,早已安奈不住性子,他跑向喧鬧的人群中,那一塵不變的花香在他身後瀰漫開去。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遠處的芳香沸騰一樣瀰漫著,那個時候,她,他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只是那個位置再也容不下純真了。
這季節一如故我的身穿一身花綠,因了這孩童,我平生第一次嘗到異城的花香,那香是從心上流出來的,並且將永續不斷。難得我又找回了花間童年的純情,因了這份純情,我青年構想的夢想,又有了一個堅定的理由。
別了那孩童,我徑自走向自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