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遊盪在雲貴高原上。
一、出租車司機
出機場等到火車站的974路公交,只見一路路別的公交來來往往,罵了一句:“我靠!”,就滾進出租車。
到火車站,腦海里浮現了在凌晨四點的想法,到雲南這個美麗的地方,應該帶本詩集。師傅,到最近的新華書店吧!走了幾步后,師傅說,我今天休班不能去那邊,要不你從打個車吧!好吧!下車后,我關上車門就走。嘿!小夥子,你把這段的路錢給了。在心裡想,去你大爺。沒拉到站,還要錢呀!我第一次見這麼操蛋的司機,把人仍在半道上讓別人從新打車還要收錢,還理直氣壯的講你當初講的是去火車站。在與別人爭論一些利益上,我越來越懦弱,很不情願的黑着臉把錢給了出租車司機以示搞議,當出租車走後,我罵了句:“媽的”,並朝車屁股方向吐了口痰。
二、買書
知道新華書店全國都有,就來了,不會錯。
走進書店,想買本詩集或散文集什麼的,但過來過去就是那幾個人的,我很煩這幾個熟悉的人。我想,新華書店你怎麼不倒閉,佔著這麼大個地兒,書架還空不少。
最終買了《一世珍藏的詩歌200首》、波德萊兒《巴黎的憂鬱》、杜拉斯《寫作》。很高興,把包里塞得滿滿的。
愉快的走出書店,點一支雲南特有的煙,還準備帶一條回去抽。我說,這個傻逼真是錢燒的荒,神經病似的做一些衝動的事情,另一個自己一直在罵。
買了去富源的票,無座,得站三小時。很好,可以延途站立看風景。誰想到,在車上站一會兒,就狗一樣蜷縮在車門邊。第一次這麼窩囊的旅行。
在候車室,開始看《寫作》,杜拉斯這個神經病女人,幾乎都在講“寫作是孤獨”“我承認我有情人”之類,滿遍都是她腦細胞沾在紙上的話語,一句話一個段落中間還要隔出許多的空行,兩個字也會搞個句號。讀不懂,所以她是個神經病女人。
一個神經病男人讀一個神經女人的書,這個世界就不神經病了。
二、吃飯
到了雲南的東大門——富源。
迎奧的老闆老張開車帶我去了他的汔車美容店,一路上,很奇怪這麼個破縣城盡然名車遍地。
我們這裡出礦產。老張說。老張是個很實在的人,具有高原上特有的那種黑,臉上寫滿了打拚中留下的歲月痕迹。
我想起了一則新聞,鄂爾多期牧民開路虎放牧。
有礦就有一切,我暫時這麼理解。
走,我帶你去吃牛肉。
跟老張一起到了牛肉湯鍋店,遠遠就見到店門口掛着一頭被砍下無數刀的整牛。支起個鍋,把切好的牛肉就煮進鍋里。大片的牛肉沾着調料吃,第一次這麼野蠻的吃牛肉。肉吃的差不多時,把一碗青菜煮進鍋里。青菜特別的清涼。我很奇怪的問,這是什麼菜。薄荷,老張說。我有點驚訝,這就是薄荷。
很幸福,吃大片的牛肉,清爽的薄荷。
一天中午,老張帶我去吃酸菜泡飯。
米飯,用酸菜燴好,裡面加上紅豆,用大碗裝。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都很懷念。讓老張再帶我去,老張卻說,咱們去吃別的吧,下次過來再帶你去。
三、兒子被殺
吃完飯,路過一家正在建的酒店。
這是富源第一家五星級酒店。老闆是個女的,她兒子前幾天被殺了。老張很平靜介紹。
什麼原因?
吃燒烤,跟別人掙桌子。富家子弟,就這樣。
出礦的地方都比較亂。這讓我聯想到了礦都——武安。
當時一親戚被埋在了武安的鐵礦下面,去了趟武安,聽說這裡的礦基本都是安康人擁有,心裡很自豪,我也是安康人嘛!問一出租車司機,你覺得安康人怎麼樣。司機是當地人,他很憤慨的說,垃圾!
什麼原因?
打駕,殺人,搶礦。司機一一列舉罪證。
不過,這幾年好,國家在整頓嘛。司機補充說。
我跟老張很平淡的談論老闆娘兒子被殺的事情,心裡沒有一絲的同情。
四、雲貴邊界的羊肉湯鍋店
咱們上山吃羊肉,怎麼樣。老張問。
好,沒問題。其實,這正是我所嚮往的。
帶你去貴州。老張說。
貴州?好呀!這更讓我興奮。
富源是雲南的東大門,跟貴州交界。走了一段高速,就開始爬山路。路邊都是很茂密的樹林,離天很近,空曠無比。連路很興奮的拍照,覺得自己好像多活了一年,擁有了天下的感覺。
在山頂上,雲貴交界處,矗立着一家羊肉湯鍋店,老張的朋友開的。
吃完后,老張付錢,他朋友說,今天你要給錢我以後到你門前就繞彎走。老闆娘懷着個大肚子,挺到我們面前說,你看你朋友大老遠來,我請他吃,又不請你。
為了不收錢,找種種理由,多年都沒見了。
你們的感情很深呀!我對老張講。想起一起打拚的朋友,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
老張給我講,這個小店一個月能買30多萬。老闆娘本來懷了雙胞胎男孩,不小心流了一個。之前,生了四胎,三胎是雙胞胎,一胎是單的,都是女孩,還有一個私生子,為了要兒子,都當外公了又懷上了。
這個世界上,真有五胎,盡然四胎都是雙胞胎的事兒。神話一樣的現實。
這是我見過的最牛×老闆。
下山,我開着車,第一次在這麼彎曲的路上開,技術很糟糕,但一點都不緊張,腦子甚至浮現開到山崖下也不遺憾的念頭。
五、勝鏡關
下山時,我們溜達到勝鏡關——留下無比遺憾、悲哀、愚蠢的關口。
勝鏡關是雲貴分界線,有以天為界的“界坊”,有以地為界的“分草嶺”。也是古驛道,具傳儲葛亮當天七擒孟獲曾經歷過此。當年紅軍也曾經過此地。是古代由黔入滇的主要通道,有“全滇鎖鑰”之稱。勝境關至今仍留有秦漢時期修築的五尺道。明朝雲南巡撫洪弼為“助風風水之興”,“補山川之勝”,派人建界坊於嶺上。勝境關現存界坊系1923年重建。
界坊坐西向東,西為雲南,東為貴州。雲南這一邊晴天多,雨天少,乾燥多風;貴州那一邊雨天多,晴天少,濕潤多霧。界坊前後有兩對石獅子,面對貴州的那一對身覆鬱郁青苔;面向雲南的這一對身披薄薄塵土。以前,界坊的楹柱上還懸挂着這樣一副對聯:“咫尺辨陰晴,足見人情真冷暖;滇黔原唇齒,何須省界太分明。”
距界坊不遠,有一條小溪,小溪兩邊土色各異,靠雲南這邊土偏紅,靠貴州那邊土偏黑。就連地上的小草也分別向各自的境內倒卧。這就是以地為界的“分草嶺”。
老張告訴我,雲貴分界也就以土色為界,雲南這邊是紅土,貴州那邊為黑土。
當我看到這一切時,更讓我感嘆大自然的神奇,人類的渺小和無知。近在咫尺的獅子,背靠着背,各自雄望着滇黔,身上披着天的分別。近在咫尺的草,背靠着背,各自臣服披此的主人,頭望向大地的分寸。一步之遙,天地在歲月更迭中各自守護着彼此的世界,嘆息天地都如此的清明,而人為何如此的混濁,找不到自己的東南西北。
邁過牌坊,就是一條古驛道,古驛道兩邊修建着一座座愚蠢的仿古建築,各自起着好聽的名字,大門緊鎖。只有一家買水的店門開着,門前卧着一隻小狗,站着一隻大狗,大狗沖我們哼嘰了幾聲就遛進層子里了。
古驛道由一塊塊石頭鋪就而成,已經被踩的發光了。
原本,這兩邊是元代勝境關建古驛站時的駐守人員發展成了一個村子——勝鏡關村——留下的老房子。富源縣為了將這裡的歷史文化資源開發成旅遊景點,認為老房子影響勝鏡關的景觀,將老房子全都拆除,全村遷移,剩下孤零零的界坊。昔日活躍的村落,變成了今天無人問津,門庭緊鎖的愚蠢的現代坊古建築。
再往裡走,看到了一塊很大的效果圖——古龍寺復建效果圖。我很好奇往裡走,看到了一座座豪華的墳墓。
天地清明,人何混濁。
六、在高原上聽到吹牛的人
重慶老楊問我,×××公司加盟費A級收60萬、B級收40萬、C級收20萬,你認為弄得起不。
傻逼才會加。我說。
海底撈這個數弄得起嗎?
海底撈收500萬都有人加。
老楊不相信這是真的,但如果海底撈做加盟,收500萬還真有人加。
後來我再想,兩名星,一個是韓紅,一個是芙蓉姐姐,老楊認為他們出場費一樣,或者說老楊覺得可以一樣。我認為這是個笑話。
那你再造一個海底撈呀。老楊說。
海底撈是造不出來的,誰都造不出來。我說。
你可以吹呀!老楊說。
吹不來,我這人比較實在。我說。
但真有人告訴我,他要再造一個海底撈出來,我只能無語。
海底撈任何人都造不出來,他是修鍊出來的。如果,有人說他要修鍊出一個海底撈,我認為還有點靠譜,如果他說他要造,我認為他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七、一個企業的文化大革命
春兒打電話,測評再次延長。
一問什麼原因,原來前幾天一起吃了個飯,他沒有老實的彙報給領導。我和這位領導一起吃飯,偶然提起和春兒吃飯的事兒。領導回去審問了春兒,在測評時只圍繞吃飯的事兒,講在企業文化上,春兒不真誠。
我有點愧疚,有點拉別人下水的感覺。
沒有自由、沒有思想、沒有腦子、沒有包容。我想,這個企業還要將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嗎?
八、加油站抽煙的傻逼
富源到昆明,路過一加油站,車停下來大家上廁所。
許多人點起了煙,盡情的抽起來。
加油站的員工過來大聲講,把煙給我滅了。
部分人不聽,等到加油站員工咆哮了起來,他們才把煙仍在地上,揉一腳,眼神露出了憤恨、抱怨、厭惡,悻悻然走掉。
角落裡,一個人仍然再抽,不過,他抽一口后馬上把煙攥在手心,跟中學生在教室里偷着抽煙似的。在幾個同路人的提醒下,他才把煙掐掉,有點得意,他露出了愜意的笑容。
我真想上去給他幾個耳光。我在心裡罵,你他媽的就是個傻逼,不抽煙你能死呀!
生命狂想曲之雲南之行(一) 標籤:傾聽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