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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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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有這樣的時日,讓自己靜靜坐於桌前。

  ??攤在案几上的一卷書,被掀開的一頁,已然晾了些許長的時間。微微散黃的書頁淡然着紙墨氣息,那些被賦予了思想的微塵的黑色方塊在它們被既定的位置上默然着,等待我眼神和手指的撫弄。

  ??桌角,一杯白水,裊裊騰起團團白白的霧氣之後,滿滿如鏡的清亮漸趨平靜。杯壁上幾片竹葉兀自蒼翠着,一葉舟楫上兩隻歸雁展翅欲飛。

  ??“依舊是竹聲新月似當年。”不由得想起這句詞。文字總是承載着一些習慣的記憶,疑惑說是託病。

  ??很久以前,喜歡喝一杯杯的綠茶,啜飲那由濃到淡的微微的清苦和甘甜,打磨着一杯茶中的時日。

  ??後來,由於必須應付一件不得不應付的事物,精力不濟,竟依戀上了咖啡。每天晚上在一杯濃濃的咖啡的焦香和苦澀中支撐熬夜。那是一段不敢讓自己絲毫倦怠的時日,也是心旌充滿嚮往的時日,精神被充氣被漲滿,揚帆啟航。

  ??終於度過了那漫長的時段,點完句號,感覺軀體和精神捱到極處,要被折斷一樣,疲累不堪。於是斷然拒絕再觸碰咖啡,觸碰文字,書,筆,狠狠地讓自己懶怠些時日,解除牢網的羈絆,渾然忘卻肩背的負擔,讓自己試着適應被改變的。於是,在今天,就習慣了白水的味道。習慣在清涼的竹葉、空落的舟楫里讓思緒木然無意識。無意識有什麼不好,悠悠乎與顥氣俱,洋洋乎與造物者游。無意識中的大雁,雖然永遠定格在我的眼瞼之內,也不能否認它的狀態其實也是一種飛翔。

  ??無書無字無憂無慮的時日,心情放了假,或許還可以思載千物,賞雲識天。

  ??於這樣的時日,換上春裝,走出戶外,眼界欣欣然,恍惚身體和神色都輕鬆明媚起來。

  ??春日的天空給人的感覺總有點半明半晦,不似秋日長空的高蹈和深信不疑,而擁擠着瑣碎的暖意和淡淡花開的優雅。春風絲絲縷縷,輕輕柔柔,披在臉上,似一方滑落的看不見的紗巾的悄然撫觸。

  ??而那雲翳在微醺中更貼近生活的低,人可以在其下看一株株花樹的燦爛,看斜陽的無語,看曲曲流流的低吟,兀自慵慵懶懶,毫無防備。那林木尚未成蔭的甬道上,花氣定然沁人鼻息。遠處湖面上悠遊的小船剪貼為爽意的背景。

  ??在這樣溫暖的陽光下,心屏勾畫出一些瑣瑣碎碎的畫面,聽任輕輕俏俏的思緒在寧靜的花香里摔落,一定是有些響亮的感覺,或者是輕輕脆脆的嘩然。

  ??我思故我在。這樣的時日,這般想象,竟也這般美好。

  (作者:紫荷zi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