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會覺得很累很累,可能好多人都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感覺來的時候總是身心疲憊,甚至分辨不出究竟是來自身體還是心靈上的。我最近老是有這樣,或是因為生活總是瑣碎又過於平靜,靜得像夏日晌午怏怏的稻田,沒有一絲風兒拂過葉梢。我像是寄生在這片稻田裡的一隻蟲子,從葉子背面爬上了正面,又從葉面轉到葉背,反反覆復中便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躁動,不停的襲擾,一次一次,讓我自己都覺得不是厭倦了平淡生活,而本來是個不能夠安份的人。於是乎,出去走走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理由。
提上行囊很是輕鬆,反倒有種孩時在星期天丟卸了書包和水瓶的感覺,整個人精神了許多。走出小區大門時候碰上一對老年夫妻,女的是癱瘓病人,坐着輪椅,經常的我會看見他推着她,散步在小區每個角落,從春花到雪落。
據別人說,每個晴好的清晨,他都會帶着她到小區柵欄邊,扶她站起來抓着柵欄,他則蹲下去搬動她那僵硬的腿腳,一寸一寸地挪動着。我是個很庸懶的人,起不得清早,自是看不到的,我卻見過另一幕,很是感動人。那飄灑一夜細雨的早上,雨停卻,我出門吃早點,老人就在我對面,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兩碗豆腐腦和油條。那男人把油條很細心地撕碎泡進碗里,端起來攪動幾下,自己嘗了嘗,然後一勺一勺餵給她吃,她在吃的時候是微閉着眼睛,不知道是為了留住感動的淚,還是細細品嘗幸福。
看着他好溫柔地擦去她嘴角流下的湯汁,我的心抽動了一下,對他們的情感我有着濃厚興趣,卻又惑之不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是濃濃的愛情還是屬於深深的感情,又或者只是一種責任,我還很難理解得透。
在我滿心歡喜到達家鄉時,恰趕上高溫,汗水誇張得跟悶燥午後的暴雨一樣急,我驚訝自己竟不再適應這塊生活了二十年的土地。無奈我躲進網吧,享受空調散出的涼,與網友海聊了整個下午,多數的時候只是做個聽眾。想提的是,一個女人述說的遭遇,故事是很老套的那種。
她在談了三年戀愛后結婚的,後來她懷孕了,肚子是一天天隆起,丈夫回家的時候卻越來越少,她丈夫愛上了別人,孩子生下后剛滿月他們就離婚了。她帶着孩子,靠着婚前打工掙下的積蓄支撐着,孩子半歲時生了一場病,出院后連買奶粉的錢都沒有了,她給前夫打電話要撫養費,結果你知道怎樣,那該死的男人說:“別拿孩子來找事。”
我感到很是震驚,這個社會還有如此人等,把人生當兒戲,肆意舞弄着,真是扯淡的青春。我又開始多想了,在為另一個女人擔憂,若干年後,這個故事會不會又在延續重演呢?
然而,還有一件就發生在我們村的事,着實讓我鬱悶了一回。說的是村西頭那家,男人長得算是英俊,娶的老婆是鄰縣的,那縣女子在周邊口碑是非常不錯的。夫妻倆出去打拚多年,已是四十歲的人了,有個十幾歲的男孩,家庭殷實和睦,是淳厚村民心中楷模。老人常道給新婚夫婦來聽,說那家男的多麼能幹,女的多麼賢惠,耳染目睹的我也就深信不已了。誰也沒有想到後來他們竟然也分了手。
那男人說來還算個名人,九四年福利彩票下鄉,還是小夥子的他,四元錢中獎一台價值九千元人民幣的拖拉機。在那時候可不得了,把鄉里鄉親那個羨慕啊,自不用提了。南窯的、西溝的全轟動了,爭先去碰運氣,結果吧,口袋乾癟了,都捐了福利。
就在去年,男的人有了那種半身不遂的病,經過治療也可以走動了,卻不能做體力活,他的女人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得知他們離婚的事情,我是吃驚,十幾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村子里老實巴交的鄉親更是目瞪口呆,後來慢慢的理解了,茶餘飯後的就成了多嘴婦人熱議話題。孩子也是被女人領走了,許是她良心裡的母愛還沒有泯滅,想給孩子較好的物質生活,但她能給孩子好的教育嗎?我看夠戧,再或者說,她是愛孩子,可孩子以後會愛這樣的母親嗎?估計她的行為教育已根植在孩子心中。
不知怎地,突然間我想到了自己,我給自己做了N個假設,卻沒有一個是滿意的結果。我心裡到底渴望的是什麼,想要的是什麼?還有點茫然,可能我就是個虛偽得要命的人,在這很真的問題上,當然不會知道答案的。
提着行囊回到原點時,西邊天空燃起了紅紅的火燒雲,我又看見了之前說的那對老人,他們並沒有看那天邊艷美絕倫的晚霞,而是在看一棵樹,火燒雲照耀下的樹。
2011年9月7日夜,夢天之藍寫於新疆。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