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靈的畫板上,永遠鑲嵌着一幅恆美的畫卷。一直溫暖着我,勇于于迎來一個個朝陽,執意留住一個個明月,緊握韶華,與四季對話。
那是我慈祥的雙親數着日子,催我長大,用最美的微笑,讓我感受生活的美好。直到他們青春不再,滿頭青絲換成花發,歲月的利刀在他們臉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我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溫暖的懷抱,登上命運的山峰,面對浩溟,揚帆而去,以濟滄海!
我是父母用心血餵養的雄鷹,終於翱翔在無邊的天際。俯視滿山松濤,囂吼成綠髮婆娑,在柔軟的雲朵,忘記了方向,那幅畫卷曾經遺忘在黑暗的角落,那佝僂的背影,也曾在腦海中變得模糊,自己終究還是迷失了,迷失在茫茫蒼穹,心靈找不到落腳之地。
是那條小河,我撥開了層層雲霧,一切變得清晰起來。故鄉的那條小河,是慈母的背帶,拉回了我童年的夢想,青春的希望,系著一生的情懷與思念。清澈的小河,日夜流過我家的門前,唱着歲月的歌,潺潺淙淙。想要叼下一片楓葉,作為回家的小舟,在河中輕輕地飄,輕輕地流,流向天涯,流向海角,卻又帶着遊子的情懷,擁着白雲,義無反顧地折回故鄉。父親,是否還早上騎着腳踏車串走在大街小巷?母親,是否還在忍着腿的疼痛往返在家裡田間?
母親,你是否還像小時候在寒夜的深處,一次次撥亮溫柔的燈火,用白天的構思縫紉着黑夜,渴望用一針一線遊離出清貧,可生活是您縫不完的日升月落,每天重複着單調的生活。現在您一定孤燈端坐,守候着那部偶然會響起的電話,猶如窗口那升起的明月,照亮了一個又一個不眠的長夜。
父親,你是否還冒雨騎着那輛只屬於你的腳踏車,在小巷的盡頭,痴痴佇立,尋找那頻率並不高的公共汽車。透過蒙蒙的雨簾,你的鬍鬚一定掛滿了水珠,閃着晶瑩的白光。
把苦難帶走,把肩膀留下,父母的淚水和汗水流成一條堅韌的長河,托起兒女遠航的行舟。
想起了父母,在他鄉的黃昏寫下了歪歪斜斜的詩行,芬芳的墨跡,恰如母親在故鄉的天空里升起的淡藍的炊煙。我知道,在不識字的雙親面前,我的詩歌無地自容,我往昔所有激昂的呼喊,在母親喚我乳名的片刻黯然失色。堅守鄉思的熱土,母親把貧窮的家門站成最動人的圖騰。
第一次,我流淚了,為了我苦命的母親,為了我多難的父親。母親啊,你不該是一座山,你不該生下會流淚的兒子!兒子慢慢長大,秋天尚未熟透,母親的屋頂卻已飄起無情的雪,崢嶸的寒冬啊,在你冰封的容顏後面,可否留下一泓清泉,一株小麥,以饗我苦難的雙親?
我應該是狂風中的一株白楊,我應該是傲立山頂的感恩樹,應該在有限的時光里,做自己該做的事,以慰養育自己的嚴父慈母。是生活讓我知道了何為感恩,我知道自己一生都無法償還父母的深深恩情。
母親啊,你拿烤得焦熟的歲月喂我,長一身清瘦而磊落的中國骨頭!
是你們教我坦蕩蕩生活在世,是你們讓我明白真誠的無價之值,是你們讓我學會了如何寬厚待人,還是你們,讓我有勇氣在暮靄的世界開拓一個又一個未知。愛的雨滴滋潤了我乾涸的心靈,靈魂在成長中一天天凈化。以致,站在歲月的風中審視自己,任心蕭如水,在陽光的江面泅渡沉鬱的靈魂。
雪夢無痕,大風瀟瀟。我不是一個慌忙的來者,也不是一個匆匆的過客。面對家園,背靠奔騰的河流,淡淡的夕陽在流動着一種期盼與等待的情愫。我的期待像一隻季節之舟,伴着向晚的風親近河流,牽挂日子,敲打靈魂······
父母的話語,猶如血液,流淌在自己的生命里,一生都無法遺棄,或許,我做一回沙漠的流沙飄向天涯,棲息在飛翔的鳥群中,走過荒原,走過坎坷,才能放飛心靈的紙鳶,野渡內心,遠飛思想,追逐新的視野,讓愛與生命聖潔無比。
或許,感恩父母於行,就是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