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不善飲茶的,無奈秋天的風是去了夏日的暖又缺了冬日刺骨的寒,帶了憂愁的哀傷四處奔走,控告我往昔用尚未消過毒的水胡亂解渴的行為,是早已引起了感官的反抗;更何況網絡上那撲閃的眼睛正凝望我本已被哀怨包裹很厚的心,還有那不斷翻動在秋雨綿綿中的墨香花絮,似乎也要我坐到月色的清幽中,去品味人生的真諦。於是,我開始用滾燙的開水來沖洗茶葉細弱嬌小的身子,並將釅釅的秋色浸泡到鑲有棗紅色帆船的水杯里,看那茶葉將澀澀的汗脫到水的淡綠中,又急忙浮上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息,隨即旋轉着膨脹的身子沉到杯底休息。此時,茶香象城邊村莊升起的炊煙,裊裊的鑽進我這多情的鼻腔,刺激着我想像的神經。我好象展着撲楞的翅膀,穿越花香瀰漫的田野,翻過茂林修竹的山巒,拽着白雲的飄帶,飽飲秋露的芬芳,停泊到蒹葭圍困的湖水上,靜靜地傾聽一個關於愛的故事以及愛的延續與發展,一個關於秋天輪迴的評說以及秋的意蘊與成熟。我仍沒聽夠,即使有茶香那芥菜的氣味陪同,即使輾轉於床的堅硬,也不能將秋的清泉消滅在山谷的深淵中。
太陽躲在灰黑色的雲朵後面,雲朵簿的地方又露出太陽金黃色的面容,另一朵白色的雲團隔一丈遠處追趕着前面的雲朵,不一會兒,太陽終於把那金黃色的半圓兒安放在東區二十多層樓的屋頂上,但天空並未擺脫秋天陰霾的臉色,只是多了一些空曠與遠山的風景。陽光工程后的我,行囊羞澀面露不滿,又不能不加上喜悅的成分,迎接納稅人無邊無際的問題以及軟件升級后的邊緣說法。秋天依然靜默地坐在由十幾級黑底黃點花崗石升起來的服務廳中,無聊時便侃侃天和諧人生,也不用管日子是一天天的消瘦,還是夢幻是一天天的肥胖臃腫,混就是硬道理不用說不用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跟着去做就沒有錯。閑下來了嗎?腦子混亂了嗎?不用怕,將隔夜茶倒掉,再泡一杯青茶、紅茶、苦丁茶,不管什麼茶都要熱氣騰騰,於是有了機會障着霧的迷茫逃掉自己,逃掉現實,浪漫的夢境會隨着霧靄的升騰逐步擴大,最後將牢騷的過去、美妙的未來統統圈進來,於是秋天真好。
秋天自有秋天的美。秋天是含有春天萬物生長的美,是承接了夏日花鳥含情脈脈的妙,是要傳遞秋意濃濃的情和意,如此光彩、壯麗的畫廊,慢步其中又怎能掩蓋因激動而留下的淚痕?我雖不能準確地描繪畫廊流動的神韻,但我已看到畫廊左邊早已爬滿了春的使者,常春藤、迎春花各自按照自然的規律去展示阿娜多姿的氣質,站在旁邊的鐵樹、柑桔樹很慎重地在為它們打着分,鐵樹倔強地將它的劍葉指向疏淡而飄忽的黑雲要奔突的方向,柑桔樹上卻到處懸挂着小紅燈籠,像是在堆放秋的殷實和富貴;畫廊右邊是精心培栽的斑竹林,林間S型地築了一條卵石鋪成的曲徑,由東往西在徑的兩邊用灰磚的三角部位排列着鋸齒的圖案,在圖案的另一側,立着一個由四根血紅色柱體上刻有龍含珠盤旋朝天的涼亭,亭的樑上印有綠色波紋,屋頂是青黛色的,在琉璃瓦上蓋了四根方形向下的水泥長條,長條碰接處安放了虎丘塔頂,塔頂又用銀粉塗色,而其四個尾端都一律朝上翹起望着秋風正濃的天空。
南方的秋天與北方的秋天又有許多的不同。我在北方軍營的時候,總是秋高氣爽,朗朗的天空,天上很少能找到雲的蹤跡;而回南方后,總有秋的愁緒凝聚,黯淡的秋色似乎已將整個天空佔領,不給我自由思考的機會。我似乎開始懷戀北方的秋天,以及構成秋天的圖畫,還有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畫家,曾經為祖國的富強不辭辛勞。如今的我,卻被困於南方灰暗的秋天,心是被大吃大喝的腐敗舉止深深壓住,還有那橫行霸道的秋風四處擄奪別人家的財物,還有那從國家糧倉出來的鼠輩借秋的顏色又大唱秋的讚歌,已將我的眼睛和耳朵凍結在了冰的冬天。幸好國家已開始生產滅鼠專用藥,但不知藥廠銷量如何,會不會像以往那樣銷量下降,最後只得關停並轉,其實這些問題只是生長在秋天而又與秋天毫無關係的,所以我依然熱愛秋天,以及秋日裡的思念和暢想。
秋天裡的話 標籤:裝在口袋裡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