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不是我
不知從何開始,我漸漸地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自己了,變了。
變了?是的,那個人當真變了。
那之前的十六個春秋,是老老實實的一段日頭,沒有什麼波瀾,也不敢有過什麼波瀾;不曾想過外面的天,也不敢想過外面的天。哈,不禁有些痴笑了;想想,那時的我為什麼不會痴笑,為什麼只是呆在家,為什麼!為什麼等到了現在,我才這樣覺得,為什麼啊!我不曾觸摸過河邊的水,或許是不知道該怎樣去觸摸。一個人要真是這樣,那或許也是一種福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變了;更加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概,是從不知道的時候開始知道的吧。無法想象,更無法法抗。這種力量,在我的體內奔騰奔騰。奔騰之後的每一處,都留有那點點滴滴的黑色的液體,然後愈來愈多,愈來愈黑,以至於我都懷疑我是否瞎了眼——當然,我的眼一直是瞎的——可這畢竟是充滿了迷惘與洞黑。
我的思想,應該說是成長了,突破了那本是透明的桎梏,那本是無所謂的枷鎖,那本是寂寞的羈絆。我開始反抗,反抗父母,反抗親友,反抗周圍那一切一切令我不得開心顏的人與事,甚至是反抗自己。
抑制,強迫自己,甚至是欺騙自己,自己在這種思想力量面前顯得是多麼卑微、多餘,卑微得甚至是連一隻螞蟻都不如,多餘得連茅房裡屙出的屎都不如。它寄居在我的軀殼,將這副軀殼的使用權一把緊緊地握在手中;任其所為,無所不為。就好像現在正強迫自己坐在電腦桌前,不看電影,而寫些一文不值的邋遢文字。這都值當個什麼?
還是喜歡下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臉上,是一種格外的沁涼與滋潤。我也喜歡在下小雨的時候去淋雨。雨小,所以不怕感冒生病;雨美,所以更想欣賞這種情調。是詩人的醉人的舞台,是我自己,能夠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就好像地壇與鐵生一般。因為,唯有在這裡,我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是活着的,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還在跳,我還不曾死。
是啊,我有什麼理由說我死了,或者說,我有什麼理由說我還不曾活着。我有手,有腳,有個健壯的軀體,怎麼能夠說這種離經背道的蠢話?
因為我當真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了;活着的,只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思想所拽着的拖着的屍骨。我沒有這麼聰明,我也沒這麼多情,我也不可能是大家說的才子。而如今,我成了這樣的人。可我自己是的的確確不知道的。孰想,一個是悶悶的人,一個是瘋瘋的人,會是同一個人嗎?若是,那不就是朱元璋了?
我曾思索了無數個夜晚,也輾轉了無數個夜晚。最後呢,倒也是想通了。變了,就讓它變,愛咋變就咋變。反正不見得不是好事,何況目前凈是好處。同樣都是為了這個軀殼活着的,沒了這個軀殼,咱誰都甭想活着回去。我們的存在,不就是為了服務這個軀殼?即使這樣,還分什麼你我他的!再者,人終是會變的,就如同基因也會突變,道理是一樣一樣的。
望着星空,我有時會問問蒼天,為什麼讓這種思想力量附在我的身上,為什麼啊?每次,都只是幾飄輕颸,幾個星閃。也許,是說不上來的;也許,是不想說吧。也無論如何,我已經是我了,這是不變的事實啊!
也許,這不是我。因為我不曾寫過這篇文章啊!因為,這只是一場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