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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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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過張咪演唱的灞橋柳嗎?聽過的話,你會糾結上這裡的栁,你會莫名染上一層薄寡的秋愁,它會使你抽不得身。哪裡都有柳,可唯有這灞陵橋的飛絮煙雪,才能堆積出着迷濛叢生的景,看在眼裡都是涼。那說不出也道不明的離別愁絮遊盪在紅塵中,撩盪的到處都是那麼的風花雪月,卻又那麼的傷情亦悲憐。

  灞橋柳,灞橋因為有柳,這名是如此的配合,透着一股哀傷讓人感覺不幸,就像一對已散落在天涯兩端的情人,彷彿近在咫尺,又有觸摸不到 的遠,他們隔着拂動的斜陽,兩兩相望相守。千年的塵化,使得灞河水已不再那麼清澈,就像人經過了風霜,鬢上的白是現而易見的,它靜默的流着一行濁淚,沒有大江東去的豪邁,你卻能暗暗的聽到那些隨流水遠去的赫赫蕭殺聲。

  這是歲月隱埋的蠱,蠱惑的你心神不寧,蠱惑到你 以為自己已步入前朝,彷彿一切的風花雪月都與你有染。那殘蕭暮柳間擦肩而過的婦人,她有着何等的風韻,那樣的素衣清黛不近人間,站在這古橋野渡,不言也是一副畫,是倒映出了這一世的清傲與寂寥,是想看透這人世間所有的悲涼。她在聆聽,又仿似在呼喚,她在思念昨日的人,唯有灞河水是見證,水不複流,失去是宿命的既定。緩緩的流出一痕痕的疤鑲嵌在老柳的枝椏眼眸里,那樣的刺入心扉痛的無處可逃。無端的揪緊 卻又放手不得還想進入,想融化於這份哀傷里,是誰把這份妖魅的氣候渲染到我的命里。潮濕且帶着霧氣,繚繞於紅塵,無處不愁腸啊。

  蒼老的古迹斑駁痕刻,烙印下多少的無奈與不舍,這份噓嘆是無望也無力的。世事的無常使人心生綠苔也潮濕着心扉,是有太多的難了,難了有幾許?是有太多的遺憾和不甘,可這秋柳黃昏總也沒個終結,逝水難收,到最後,不了也得了。物是了人不在,人非了情還在,這就是無奈,誰能掌控這份命里的無常 ?

  這虛妄的執着在心裡翻騰深深的掩埋在這飛絮里,隨情思飄蕩,隨歷史,隨歲月,隨這一襲白煙堆積成冢,年年人可祭,歲歲落影殤,這是怎樣的薄暮秋愁啊。

  人與情總是在痴纏,離別是無可逃脫的宿命,人總是寄情於輪迴,卻也失望與輪迴。可這野橋古渡卻永遠是聲聲慢,聲聲喚,昨日種種,如煙彩晚霞,衝天而明媚,那是戀人的眼戀人的淚,那是歷史,卻在今日隱隱生痛,是誰把傷遣入我的夢,淚濕我的枕。揮之不去,那是早已老在根里,腐化進塵埃,植入前生今世命里的東西,你無法掙脫躲避,就如那馬嵬坡下的白綾,九尺又三,閃閃而絕情。即使冷酷到血腥,卻還是在回憶留戀那昨日的溫情,想那時情里的假與真,想那些迫不得已的種種。這灞柳拂動的殤情,怎能不叫人落淚。

  李玉剛唱醉在君王懷,夢回大唐愛,張咪唱拂不去煙塵系不住愁,人在陽春,心在哪深秋。這是埋在霸陵的情冢,唯有在灞柳飛絮間才能感受到來自大唐君王的那份獨戀的刻骨柔情和浩瀚鐵戈下生死離別的苦痛。唯有那份情痛是配得上人在黃昏后情在那深秋的。是的,緣已落幕,情在今生,還得決裂只待輪迴才有希望再見心愛的人兒,可這是多麼渺茫的寄託啊。情終也敵不過那個命,就化紛紛揚揚的萬絮如白煙,就生死的韻盪進這輪迴的伶仃里,前生有你,卻今世無我。想當初那人兒明媚如燦陽,情意兩芳菲,那時情是深刻無邊的,不然萬里荔枝怎會一日之間鮮嫩無比的就到眼前,那場情事是盛世之時的一場盛事,愛時,舉萬馬奔騎為一人,情散,九尺白綾贈一人。千古一帝,多少的恩寵於一身,多少的美艷在眼裡已無顏,何等的獨一無二豪華奢侈,只愛一人,這是大唐。這是一場聲勢。可當煙花落幕,殘留一地的卻是多麼觸目驚心的難留,你愛也得舍,不舍還得舍,就算你是君王又如何。命里盡的東西任你大權在握,也是逃不脫宿命的掠奪的。註定這深秋的傷痛,於人間來說,這傷是重了。

  你想象過這樣一副圖嗎?一襲白衣的女子,站在這橋頭,漫天的飛絮在身邊飄蕩,絲絲的黑髮旋舞而漣漪。然後惹來不少的憐挽,不少的嘆息,這情景看着卻是這麼的落寞。自小生長在這份悠遠曠古的意境里,所以會時不時的會穿梭於各朝各代,看盡盛時的艷,也看盡衰時的哀。以至於後來就出落的有些淡泊而遙遠。喜歡遙望一些東西,知道有些事是無需靠近也不敢靠近的。也喜歡這裡空氣的中薄涼和森森的古氣。歷史在沉澱。長大的我也在這些沉澱的往事里把人世領悟。飄蕩的柳絮在兒時的記憶里是那樣的飄渺和神話,那一個個飄蕩在空中的傳奇。

  此時灞橋,彼時灞橋,今日的灞橋柳亦有今日的風韻。小時候不喜歡聽秦腔,總覺得音拉那麼長,一句話唱那麼長時間轉那麼多彎很是急人。而如今的我偶過橋頭柳下,聽藝人劇團在哪裡唱王寶釧,唱平湖烈馬,唱千古一帝。一板一眼,醇香厚重,唱的人心碎。就像張咪歌詞里的,那古老的秦腔它並非只是一杯酒,它並非只是一杯酒啊。叫人聽着生醉意,不是酒是什麼

  長安帝王都,所以長安再怎麼蒼老斑駁,都隱不去那份跋扈於天下的金碧輝煌的氣勢。斜陽古槐和煙塵梻柳在這些動蕩不堪的代代王朝里見證着盛世和衰敗,那灞河水裡那些兵戎相見的戰事此起彼伏,不知在橋頭留下多少悲壯的哀鳴。萬事已過,而灞柳依然在悠悠飄蕩,記墨着那些遙遠的故事。

  年年歲歲的離人們時時都在以灞柳訴說著離別的愁緒,寄託着無邊的思念。柳的諧音是留,絮的諧音是緒。這是多麼妥貼的挽留和思緒啊。揚巨源的詩;【:楊柳含煙灞幾春,年年攀折為行人。好風尚借低枝便,莫遣清絲掃路塵。】這是怎樣的一分離別和難留啊,我喜歡灞橋的這份淡淡的憂愁和等待,也喜歡這些發生在柳霧含煙裡面的故事和情事,它是如此的渲染着嬌艷着也沉穩着,緩緩的述,靜靜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