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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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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范喜良的家屬嗎?”電話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我是他妻子,你是誰啊?”孟姜女疑惑地問道。“別問我是誰,你馬上趕新區九〇四燒傷醫院,范喜良現在生命垂危,趕緊見他最後一面吧。”說完電話那頭髮出嘟的一聲。孟姜女掛掉電話,仰望着天空,大腦一片空白,聽到這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幾乎把她徹底擊潰。連自己的飾品店都顧不上關,便直奔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大門口,這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一些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孟姜女走上前去打聽了一下情況。“聽說這個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真是恐怖啊,全身都燒焦了,幹嘛非得和那幫人過不去嘛。那幫人純粹就是一幫土匪,成天不是到處斷電斷水斷人家煤氣,就是掄起大鎚鐵鍬到處一通亂砸,要是碰到‘釘子戶’不問青紅皂白上去便把人家一頓狂毆,這幫畜生非得把人家逼上絕路。唉……不說了,真是可憐啊。”一個面容憔悴的農民工憤怒地說道。孟姜女的內心越發不安起來,她用盡全力從人群中擠了進去。突然一個保安把她攔下來,呵斥道:“你是什麼人?”“快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我是范喜良的妻子。”孟姜女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保安放行后,孟姜女來到了住院部二樓ICU病房,兩名荷槍實彈的衙役威武地站在房間門外把手。孟姜女跑到門口,被攔了下來。“你是范喜良的家屬嗎?”一名衙役正色道。“是的,是的,我是他妻子,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就趕過來了。”孟姜女不安地問道。“那進去再說!”另一名衙役催促道。

  一推開門,孟姜女便看到一個全身纏着紗布的人平靜地躺在床上,輸液瓶里的黃色液體停止了流動,床頭的心電監護已變成一條條直線,現場一片狼藉。這時一個手拿除顫電擊器的白大衣走了上來,同情地說:“你是他的家人吧,病人嚴重三度燒傷,加上原有的肺氣腫肺心病複發加重,引起心臟驟停和呼吸衰竭。我們已經儘力了,對不起節哀順變吧。”說完醫生和護士站成一排向死者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孟姜女走到床前,撲通一下跪到地上,抱着丈夫撕心裂肺地痛苦起來。“天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今天我去店裡的時候,他都好好的,現在怎麼會這樣?是誰害了我丈夫?是誰啊?”孟姜女發了瘋似地嚷道。這時,從她身後忽然冒出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你是范喜良的夫人吧?節哀順變吧。他已經死了。”孟姜女扶着床沿慢慢地站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告訴我!”中年男子摸了摸他那油光可鑒的小中分,深吸了一口氣。”我是衙門知縣的秘書。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大致情況是這樣的。前幾天你丈夫因為不滿縣衙對你們家的補償款,經拆遷辦的負責人和你丈夫協商后未達成一致意見。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大概是你丈夫沒把事情告訴你,在限期內你們家也沒按時搬出。所以我們不得不對你們家進行強拆。然而你丈夫冥頑不靈,竟然用早已準備好的汽油點燃了自己,跑到房頂上跳了下來。當時嚇得拆遷的人魂都飛了出來……“等等,那你們為什麼不上去阻止我丈夫自焚?為什麼!”孟姜女一臉的憤恨。“你別激動,我剛剛沒說完。你丈夫是事先準備好的,我們的人根本就來不及嘛。好了,人都死了說什麼都沒用了。你下午趕緊去領補償款吧,你丈夫的後事我們會安排的。”說完中年男子像做了賊似的飛快地溜了出去。孟姜女撫摸着丈夫的臉龐,眼眶裡充滿了淚水。

  幾小時過去了,身心疲憊的孟姜女回到了家,走到門口的時候,中央一個鮮紅的‘拆’字醒目地噴在他們家門上。“想不到才一天的時間,家裡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丈夫死了,房子沒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孟姜女自言自語道,混亂的思緒纏繞在她的腦海里。正當冥思之時,對面鄰居王婆鋤着拐杖,蹣跚地走了過來。”小孟啊,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我們這個小區要蓋大樓了,聽說要蓋什麼工業區,我們家都搬了,就剩你們幾家了。真是作孽啊,作孽!你丈夫都被那些人害的。”“別說了,王婆。我都知道了,我剛剛從醫院回來。我丈夫范喜良已經死了。”孟姜女擦了擦布滿血絲的眼睛,用微微的語氣說道。“啊?真是遭天譴啊,那幫該殺的,幾十個人把你家圍住,逼得你丈夫自焚跳樓啊。不說了,太殘忍了。妹子,這些人聽說都是衙門臨時請的什麼保安公司的人做的,他們拿着鐵棍鋼叉,見誰不搬就打。唉!要不是我們家搬得快,恐怕連我這個老太太他們都不會放過啊。”王婆說道。

  “我要找縣衙的人申冤,我要為丈夫討回一個公道。”孟姜女說道。“什麼?別瞎折騰了。縣衙的人和這些蓋房子的、當保安的、搞拆遷的、干城管的他們都是一伙人,你告到哪個部門都沒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們家的補償款也不夠一家人以後的生計,那又能怎麼樣?難道你不知道‘螳臂當車’的道理嗎?孩子聽我的,把丈夫先安葬了。如果你真想為范喜良討回公道,最好還是上京告御狀,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先考慮考慮吧,我回去了。”王婆苦口婆心地勸說道。背影慢慢消失在孟姜女的視野里。

  “無論怎麼樣!就算是死,我也要去京城上訪,為丈夫討回公道,讓那些害死我丈夫的人不得好死。”孟姜女暗自發誓道。

  第二天,孟姜女登上了北上的列車,一路上思緒萬千。

  坐了一天的火車,孟姜女感到很累,準備先找一家客棧休息休息,不料剛出站台,就衝出幾個人把孟姜女押到車上,帶到了長城腳下。

  下了車,一個高頭大馬戴着黑框眼鏡的肥臉男把孟姜女從後排座位上拖了出來。威脅道:“你到底要怎麼樣?”孟姜女疑惑地問道:“什麼怎麼樣?我丈夫都死了,我們當地衙門不管這件事,除了告御狀,我還能怎麼樣?”

  肥臉男悠閑地點燃了一根軟中華,一臉的不屑。“老實告訴你吧,你們范家的一舉一動我們都了如指掌,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想見天子?別做夢了,欠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去吧,要是不聽勸,別說補償款都不會給你,連你自己都要小心點。看着你丈夫的面上,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我不要什麼補償款,我只要討回一個公道,給我們范家一個說法。”孟姜女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時肥臉男走到孟姜女面前,指着孟姜女的眼睛,“臭婆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想見天子,那先得過我這一關,實話告訴你,我們就是縣衙派來專門等你的。”說完招手示意後面的幾個打手,把孟姜女團團圍住,將其捆捆綁了起來。“你們要幹嘛?”孟姜女問道。“幹嘛?到了你就知道。把眼睛給我蒙上,嘴給我封上。”肥臉男狠狠地說。

  十分鐘過去了,他們來到長城郊外,這時孟姜女已被被他們帶到了烽火台,她感到陣陣大風拍打着她的身上。

  “把繩子鬆開。”這時孟姜女把眼罩摘了下來。“這是什麼地方?”孟姜女害怕地問。胖臉男露出詭異的笑容,“這是你上天的地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孟姜女正想跑,不料被那幾個打手堵得死死的。“好了,好了,不和你廢話,像你們這樣的潑婦,我們見得多了,所以解釋是沒有用的。只有死人才會讓我們過得安心,活得舒心。你活一天,我們就得提心弔膽一天。放心吧,我們會讓你和你丈夫到天上團聚的,這個事情我們倒是能滿足的了。”孟姜女盯着胖臉男發出一陣怒吼,“這個世道真是黑暗啊,老天您要為我們作主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就算到了陰曹地府我也要把你們告到閻王那裡,讓你們這幫天殺的不得好死。”說完爬上城牆,縱身跳下。

  胖臉男和打手們望着孟姜女的屍體,狂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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