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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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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華是個事事要強的人,婚變兩年了,從沒見她掉過一滴淚。但是今天,她坐在拉嫁妝的拖拉機上,在關心她的朋友和鄉鄰的注視下,她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怨屈,苦心經營了十年的家瞬間化為無有,她的淚順着雙頰止不住的簌簌滑落。她側着臉,想避開眾人的眼睛,可是好奇的人們還是窺到了她此時的表情。十年了……她在這裡生活十年了……

  十年前,她隨他來到這個家,三間土房,一窮二白,父母不同意這樁婚事,但她來了就不走了,父母老遠趕來,她躲着不見,無奈,生米煮成熟飯,就這樣同意了。父母資助,蓋起了三間瓦房,並開了個百貨點,小兩口很會經營,生意紅火。第二年添了寶貝女兒紅紅。王華一邊做生意,一邊照顧女兒的生活起居,丈夫時常出門打工,她一個人打理着這個家,中午和晚上不得休息,經常耗得頭暈眼花,一年多下來,一個白白胖胖的人竟變成只有九十斤重的瘦弱女子。貧血,神經衰弱。但她還是那樣精神、能幹。孩子長大了,上學了,王華又種了幾畝棉花,小日子越過越紅火。

  三口之家,甜蜜幸福,祥和快樂。王華這個要強的人把家打理的乾淨利落,並先後置辦了電視、冰箱、太陽能、空調、電腦,一應俱全;大人孩子穿戴整潔、有品位。小日子讓老年人誇讚,年輕人羨慕。人生中幸與不幸常常矛盾着,交叉着。王華正在為自家的勞動果實而自豪,為自己的小家而打拚……而丈夫卻和另一個女人……

  “他說了‘十月一回來’。”

  “他到深圳出差,一時回不來。他說等兩天從深圳回來后,直接家來。”

  “公司又派他去學習了,十月十四號才能回來。”

  “周六回來,回來后我們全家到市裡玩一天,買幾件衣服,吃頓飯。給老人買點東西,去看看老人。”

  他終於回來了,在一個風寒料峭的早晨。她知道這其中的含義。

  “離婚。”她感到別無選擇。

  等他兩年了,等着他回心轉意,等着共同擁有這個家,讓孩子不失去天倫之樂,讓家回到從前的溫馨、和樂。

  這兩年裡,王華一個人在家吃盡了苦頭。自從兩年前那個女人打來電話,王華的精神就崩潰了一半。另一半是為了孩子,為了這個辛勤經營的家。她強打精神,但還是逃不脫失眠的困擾,晚上難以入睡,好容易迷糊一會兒,醒后就又睡不着了,就這樣翻來覆去的躺在床上……看醫生,吃藥……吃藥,看醫生……有時,急了就罵孩子一通,有時覺得連罵孩子的氣力都沒有了,有時自己獃獃的坐在院里……就這樣挨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今天,他回來了,在一個清涼的早晨。

  她不再猶豫。已經猶豫了兩年,已經期待了兩年。

  她非常冷靜,她非常果斷。

  望着她漸漸遠離的背影,這些心底慈善的女人們有的眼圈紅紅的,有的眼淚止不住的滑下來,有的嘴裡罵著,嘆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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