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沒有任何寫作的慾望。這絕不是我太懶散,是因為信心如浮萍,思動而神飄,雖時有微風拂過,但神韻可感而晃間難以留住,於是就沒了寫點東西的興緻。於是就沒了文章與友同享,於是便有了朋友的詰問,懶散了,不玩了,江郎才盡了,性質轉移了等等之等等。
其實,人在很多時候,其興緻總是有起伏的。假如說有一段時間雜念太多,或者說境遇不順或身體不爽,或者生活過於安逸,都會讓人神無所思,毫無所動,觸之無感,缺乏衝動,便沒了文采,一個常寫文章的人,總是不願硬寫,因為這個時候寫出來的東西,總是難以見陽光的。於是,朋友便有了誤會,總會認為你出了什麼問題。但細細思量,卻又不能怨恨朋友,因為這份誤會來自於朋友的關切,關切是錯嗎?即使這份關切讓人委屈,也不憎惡。因為這才是朋友的金貴,這份金貴就在於讓一個人在消沉或思想的空檔中可以因為憤怒而崛起。
曾有一段時間,我就是在這樣的漂游之中度過的,喝茶、看報、讀書、玩遊戲、甚至心血來潮去爬山,但樣樣都堅持不了幾天,卻又樣樣毛病上身,不是感到厭煩,就是興趣索然。偶有所動,不是感到文筆生澀、思緒蕪雜,就是三言兩語而不知所云,或洋洋千言卻不見一物,終歸於無形。這種狀態維繫近兩年之久,但久而彌甚,最後自己都沒了想頭。於是每有所觸,卻難自製而自我放逐,不是面對電視溺而不去,就是抱頭苦睡,最後連翻書的興緻都沒了。
一日朋友來訪,見我體倦神萎,要酒。於是對斟,酒酣而醉態科舉可掬之際,朋友突有譏諷之意,不是言我近年不是懶散如豬,就是笑我求安逸而江郎才盡,甚至指指可觸鼻,於是二人皆怒目而對,終以朋友拂袖而去告終。酒醒憶及當時之事,半日無語。兩年時光,昏昏噩噩,不言立業,就是片言之作也不曾擁有,與羞愧中踟躕至湖畔而半日,水光灧漣,思想竟豁然洞明,人無志而神不能定,體安逸而心不寧,何來取捨。深夜歸,隨手一揮便成此文,以告慰兩歲荒蕪,而聊表對友人之歉意,但苦思不得題。是日挾酒一瓶,至友人居,視之,對斟。朋友笑而不語,良久方言,“東拉西扯,情真意切,無題。”
於是,相視而笑,對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