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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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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菜花的芬芳

  大路鄉教育管理辦公室 邱應松

  三月的陽光格外讓人清醒,那溫暖洗滌着冬天的蕭條;三月的田野到處花開醉人,那芬芳釋放着農人的汗香;三月的鄉村總是欣喜撩人,那春意昭示着美好的希望。黃土地樂開了:我醒來了,躬耕的庄稼人,你快灑下種子吧!油菜花笑開了:我成熟了,辛勤的農村人,你準備豐收吧!

  我喜歡這嚴冬后的初春,更喜歡帶着家人在這花的季節散步。走在鄉田間的田埂上,看到田裡金黃的油菜花,兒子欣喜的叫喊:“好漂亮的花啊,我要照相。”隨即跳到田裡,扯一束菜花過來:“爸,給我照張。”我抵不過他的要求,更多的是自己對油菜花也情有獨鍾,拿出手機,將那滿眼的金黃盡收這時代的產物里,一旁的妻子看見我與兒子玩得高興,也參與了進來並擺着各種姿勢,那陣勢好像是與油菜花比美似的。此時的我心底升起一股暖流:善良的妻子、快樂的兒子、還有那金黃的油菜花,構築起了一幅幸福的畫卷!

  “沃田桑景晚,平野菜花香。”見證了溫庭筠對油菜花的偏愛;“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再現出楊萬里在徐公店欣賞油菜花時那陶醉的情境;“春風啊,你慢慢地吹,不要驚動花瓣,讓我細細地欣賞那一片油菜花香:你生動了春天,你燦爛了陽光!”多麼美好的迷人景象啊。油菜花是歷代文人騷客入詩入詞的好選擇,但其感受卻不盡相同。

  看着眼前這喜人的油菜花,聞着那醉人的芬芳,我嘗到了濃濃的汗香,父母辛勤栽種和培育油菜的場境浮現在腦海里。

  我第一次跟着父母栽油菜是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是一個星期天,天剛亮,父親就趕着牛扛着犁出發了,先到坡上翻土打溝,母親則背上她那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背簍到董上扯油菜秧(將油菜秧從土裡一根一根的拔出來,然後拿到另外的土裡去栽),並讓我在家裡做早飯和照顧弟弟妹妹,這樣分工才不耽誤時間。早飯剛做好時,母親背上了一大背簍油菜秧回來了,當時我感覺那天的活路肯定有點緊,便對母親說:

  “媽,吃了飯我去幫你們啊?”

  “嗯,你不說今天也準備叫你去,你還得去看牛呢。”

  吃完早飯後,母親給父親裝好了一大碗飯(父親還在坡上犁土,為搶活路,不回來吃了,給他端到坡上去吃),我就跟着她來到了晴家灣,留下弟弟妹妹在家自個兒玩。到了晴家灣,父親還有小塊土沒有犁好,母親放下背簍,便拿起鋤頭挖土角落,那些地方犁划不到,得用人挖,我沒事做就在草地上坐着玩。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父親把土全部翻新完后,放下犁解下牛,我便把牛趕到離土不遠的草地上,那草地寬,周圍莊稼也不多,所以不用擔心牛亂跑,就又回到土裡來了。這時,父親在用鋤頭打着土溝(將土挖得稍微深一點,整成一排一排的,每一排之間約有30餘厘米寬,隨後把油菜秧栽在裡面),母親左手抱一大把油菜秧,右手從左手上取出一根,然後順着土溝往下一插,又往前掏一把細泥土往油菜秧根上一放,再將後面一隻腳向前一移踩上去,一根油菜秧就栽好了。往往在栽的過程中,為了不將翻鬆的土弄得太緊,兩隻腳都會踩在栽好的菜秧根上,這樣也就同時把菜根上的土壓緊,讓油菜秧固定並能從土裡吸收水份和養料,從而正常成長。看着父親拿着鋤頭一揚一落地打土溝,看着母親一伸一屈地栽油菜,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辛酸?還是幸福?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父母都是這樣早出晚歸的忙碌,那種操勞不容言說,可不管他們怎麼勞累,對我及弟弟妹妹都關愛倍至,那種親情不需形容。那時,我只想去幫幫!“媽,是怎樣栽呢?”聽到我的問話,母親便站了起來,伸了伸腰,然後給我做起了示範,邊做邊講解,我也聽的清楚,可真正開始栽的時候卻不怎麼順手:左手抱不住油菜秧,右手取的時候比較慢還要帶下另外的一根,油菜秧順着溝卻擺不正,掏不到細軟的泥土,腳踩不到根卻踩到莖上去等等,硬是等到整塊土要栽完了才找到一點心得:“下次栽的時候我肯定行了”我自信地對父母說。當栽完最後一根油菜秧時,我已經快伸不直腰了,再看看父母,卻不見疲憊,其實我知道,他們是將所有的無奈咽進了心裡。

  花開了,可欣賞她的卻不是和我父母一樣辛勤培育油菜的庄稼人,而是和我一樣無所付出的花的痴迷者,花的戀人!也許別人喜歡的是油菜花的金黃,清朗,那成片成片的大氣,那入鏡頭的黃金比例,那飛入其中無處覓的黃蝶,以及油菜花中的艷遇,而我則沉醉於油菜花芬芳中那庄稼人的縷縷汗香,沉浸在為油菜花開而辛勤忙碌的農耕場景,想象着花謝結粒后農村人的滿臉欣喜。

  油菜結粒后也別有一片天地:滿田的碧綠,沉甸甸的,雖然沒有油菜花開的喜氣,卻比她更接近豐收,更能實現庄稼人的願望。也因油菜花開后對油菜的管理相對減少,其結果時田裡長出的什麼草啊菜的相對多了起來,茂盛了起來,這也就成了農村的另外資源。在我住的村子里,鄉親們除了種莊稼維持生活外,還利用家裡的地種點菜喂幾頭豬來貼補家用。我家當時條件比較艱苦,父母要送我三兄妹讀書,卻沒有其他經濟來源,只有靠多餵豬來增加收入,而地少種的菜也就少,餵豬根本不夠,大多情況下靠母親外出打野菜來供給,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才能幫上家裡一點忙。

  那是在中學的時間裡,每到雙休日,我都會背上一個家裡專門給我準備的比母親背的小一些的背簍,叫上鄰家的女孩(與我同齡,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一起讀書)去扯豬菜(到野外拾野菜、野草等拿回來煮熟后餵豬)。在路上我們不時彎下腰看,哪家油菜地里的野菜長得好,長得又多,然後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人,如果沒有人就一趟子鑽了進去,扯起了豬菜。這個時,我們最喜歡的是一種我們叫做“鵝梨菜”的,又嫩,又多,又好扯,豬還愛吃,也很有營養。扯滿背簍后累了,就躺在油菜林中的地上休息一下,看着彼此身上那少許菜花留下的花粉,我們都笑了起來:

  “你覺得累不?”我問女孩。

  “還可以啊,你呢?”

  “不累,比起我父母來,這算什麼啊?!”

  “嗯。”

  是啊,比起那成天在地里勞作的父母來,我們做這點事又算得了什麼呢?我抬頭看看那串串油菜夾,心裡莫名的惆悵起來:

  “你說,今年的油菜會豐收不?”

  “應該會吧!你看這油菜夾結得多好啊!”

  “也許吧!希望是吧,我真的不想看到父母失望的樣子。”

  “我也是。”

  “那你初中畢業后準備考什麼呢?中專還是師範?”

  “我才不考師範呢,我考中專,學藝術,唱歌,跳舞都行啊。”

  “這好啊,你的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加油哦!”

  “那你呢?”

  “我啊,本來想報高中,讀大學,可你曉得我家條件,這肯定不現實啊。考中專呢,分數收得高不好考,師範相對好考些,我也想當老師呢。”

  在我們讀中學那個時期,考上了中專就等於找到了好的工作,所以成績好的學生都報考了中專,成績一般但又多少有點考學希望的或真的喜歡老師的就報考師範,我屬於後面一類的。後來女孩因家庭條件,沒能如願。而我在父母的鼓勵和支持下,成功的報考了師範,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用心聆聽,油菜花並非曇花一現,開的不是那一瞬間,就是在結出果實后同樣有着芬芳,她開的是庄稼人的笑臉,飄的是農村人的汗香,展現的是農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