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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塵埃,倦舞輕起落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文/墨顏

  繾倦夜色緣相逢,他們邂逅了一場凄美的愛情,桃花美人花下嘆,化作相思淚,奈何情緣淺,此生無果,待到輪迴百轉千回,他們終於相遇。

  ————題記

  壹

  暮色夜沉霜華重,高高的紅牆苑守衛森嚴,燭花搖影斑斕,她已在外守候多時,待到入夜時分,侍衛困頓,守衛鬆懈之時,她便偷入皇宮,奪取古墓秘籍,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凡間,這次任務也是魔君第一次派發任務給她,若是奪取成功,那她在魔界的地位將大大提升,她也變可以早日救出封壓於塔下的母親。

  她是宓罌月,乃是千年狐妖,她是凡人與魔界司法所生之女,人妖殊途,魔君便殺了她身為凡人的父親,還將母親封壓於塔內,她從小便身份卑微,受盡小妖欺負,后被魔君收養,從小訓練,為魔君復興所用。

  她立於兩樹枝之間,化作一柔身倩段,妖嬈嫵媚的女子,入夜,守衛鬆懈,她嘴角淺笑,輕身一躍,躍過紅牆,悄無聲息,無人知曉,她輕緩落地,清晰的眸子環視四周,靜如碧潭,她置身於萬花叢間,月影斑斕,星光點綴,花影稍顯朦朧,晚風拂面,掠過她的腰間,髮際間,烏絲隨風飄起,霓裳隨風而舞,輕舞蹁躚,這是她不曾見過的美,她不知道人間竟是如此安靜美好。

  眼前仿若浮現出父母的身影,在這如花美眷的光年裡,他們相遇,然後有了她,便可以與父母幸福共度,這是她此生唯一的願望,但她永遠記得,百年前,父親與母親相依相偎,因母親是魔界司法,不可與凡人成親,魔君將他們押回魔界,殺死了父親,本想殺了她,卻是母親苦苦哀求魔君,願終生囚禁於魔塔內,承受萬劫之苦,才得以保住她的性命,而那時的她,僅有五歲。

  從此宓罌月便在魔界生存,受人欺負,她恨,恨魔君,恨魔界的一切,如今,她只想討好魔君,然後救母親出來,離開魔界,從此不再過問世事,回過神來,她欲前去奪取古墓秘籍,卻聽見背後傳來清悠的笛聲,笛聲凄涼寂寞,心間若有道不盡的愁腸未訴,她輕步轉身,古亭邊上站立於一個絕美男子,一身錦緞白衣,若隱若現的銀色祥雲,頭髮密而長,隨風而起,玉笛輕觸唇間,手指白皙修長,指尖繚繞着長笛,明目清晰,繾倦夜色,宓罌月看得如痴如醉,那男子放下長笛,便對她說:“姑娘這身打扮絕非宮中之人,你是誰”男子言語之中隱藏着淡淡殺氣,她還未開口,一行身着鎧甲的士兵帶着兵器將她團團圍住,想必剛才那笛音便是通傳之聲。

  她並未恐慌,這樣的情形她早已司空見慣,她着眼望向古亭邊上的白衣男子,以一個狐妖的斷定,他絕非凡人,但也非魔界中人,因他身上沒有與她相吸的磁場,莫非是仙人,料想他道行之深,不可預測,兩人眸子對視幾秒,容不得她多想,殘酷的童年使得她不得不疑心重重,為求自保,她必須殺出去,她嘴角揚起一抹妖冶的淺笑,便用幻術拔出腰間的軒龍劍,直刺包圍她的人,迅速的刺向他們的致命處,步伐矯捷迅速,士兵還未回過神來,已倒在她的身前,速度之快,令人驚心一顫,死去的士兵面目猙獰痛苦,着實看得出女子出手時的心狠手辣,白衣男子若意料般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貳

  徒然,宓罌月緩身望向白衣男子,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宓罌月來不及做多餘的逗留,便深入宮中去尋找古墓秘籍。

  夜空繾倦一色,紅牆庭院內靜若止水,簟紋燈影,各宮相繼滅燈入睡,只有巡邏的侍衛依舊清醒,點點燭影搖曳來去,宓罌月來到存放古墓秘籍的晥庁閣,整個閣樓無一人把守,也沒有燭光浮動,最是鬆懈的地方,便最是危險重重,幾時,宓罌月清晰的眸子瞬間化作妖媚的狐眼,睫毛密而長,瞳孔泛着淡淡藍光,幽深的眸間浮現出眼前晥庁閣四周布滿肉眼無法察覺的絲絲金線,閣樓部署之周密,想必裡面藏有怎樣的秘密。

  宓罌月淺笑,這金線一碰便會惹人察覺,人身是無法進入的,她便輕身一轉幻化為一隻藍狐,月影稀疏,狐身泛着淡淡的熒光,高貴妖嬈,宓罌月緩步移蓮,小心的躍過絲絲金線的空隙,進入閣樓之中,閣內暗黑一片,只有宓罌月的狐身泛着點點光影,她眸子里再次發出淡藍色的光,以便看清這閣樓如何部署,閣樓空空如也,塵埃滿布,好似無人問津的寺廟般,她心想古墓秘籍怎會放在這樣的一個地方,還好有魔君賜予的百面鏡,任何東西都可以找到,她拿出腰間的百面鏡,照向整個閣樓,閣樓半空中果然浮現出一卷陳舊泛黃的書卷,想必那就是古墓寶典了,她騰飛半空中,將那捲寶典拿到手中。

  奪取古墓秘籍意料般的成功,她再次畫作藍狐,隱藏於樹枝之中,暗黑的天空,她輕身一躍,驚起一片鵲聲連連,幾時,紅牆大院內歸於一片寧靜。

  叄

  一簾清影,一面月華,宓罌月帶着秘籍回到魔界,卻先去了魔君封壓母親的塔外,魔界的天空暗黑昏藍,不時有漩渦層疊,激起驚雷連連,塔頂有一鐵砧,每一驚雷便會擊中塔頂的鐵砧,塔內的人便會被擊中,萬劫不復,說的便是此,她清晰的眸子溢出眼淚,對母親的折磨若拿刀子剜着她的心,她要救出母親,不會再讓她受苦。

  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便向魔殿駛去,幾時,一座懸浮在半空中的山便出現在宓罌月面前,她進入魔殿,魔殿暗黑幽深,只有火把不時的閃爍,這是永久生存在黑暗的象徵,暗無天日,永遠在一片黑暗之中,高高的寶座上隱約有一個背影,翅膀勻速的煽動着,宓罌月上前便跪下:“參見大王,宓罌月不復大王所託,拿回了古墓秘籍。”

  “恩,幹得很好”醇厚的嗓音可明顯的覺察他的野心,他轉過身來,高大的身軀散發著濃濃的神秘感,面目腥黑,嘴唇發青,耳朵長而尖,背後的翅膀使他更讓人驚悚,肅然。

  “多謝大王”宓罌月便把古墓秘籍呈給他。

  魔君翻閱着秘籍,眼角眉梢間露出笑意,卻顯得很是難看。

  “宓罌月,此事做的甚好,有了古墓秘籍我的功力將提升十倍,我魔界離成功的日子也不遠了,不過,還是差一步啊”魔君感嘆道。

  “大王,不知所謂何事。”

  魔君若有所思,便說:“說起此事,那便是千年前的時候,那時我魔界進軍天界,本會將天界吞併,誰知在玄剎一擊之時,殺出了一個叫龍焱的上將,將我混元吸入他的體內,把我打回魔界。”

  “那麼,大王是想找回您失去的混元。”

  “對,可惜我現在無法出入人間,奪不回我的混元,而今只有你有資格去做這件事。”

  她妖冶的輪廓滿是驚訝“哦,大王,宓罌月不懂。”

  “那龍焱本位列仙班,可惜觸犯天條,玉帝將他打入凡間,受輪迴之苦。”

  “那他現在是凡人,奪回混元豈不更加好辦。”

  “雖然他現已是凡人,只可惜我的混元在他體內千年,早已靈肉結合,他的仙體而今還是保存完好,只要稍加修鍊,便可成仙。”

  “大王是希望宓罌月做什麼呢?”

  “這一世那龍焱是泠國的國王,我要你做她的妃子,將他灌醉,取出他心。”

  宓罌月若有所思,若是幫魔君把此事辦成,那麼,就可以讓他將母親放出來“大王,宓罌月有一事相求”

  “你不必再說,只要你為我完成此事,我便放了你的母親”

  宓罌月欣喜“多謝大王,宓罌月定會完成此事,不負大王所託”

  肆

  寸土遍野寸生央,瞭望無餘百姓歡;桃李正值春怒放,一帶泠國連水歡。泠國正值和平盛世,百姓年年大豐收,碧空萬里,桃李盛開,映寸着泠國尊傲於世,皇帝夜玄旖更是功不可沒,萬里江山一片興榮。這日正值泠國基業百年,皇帝大赦天下,百姓齊歡聚,鶯歌燕舞,好不興盛。

  一簇桃花容萬里,花下美人聊花語,清裝拂袖纖塵起,羅裙撩開花煙雨。宓罌月站在花叢之中,桃花遍野,微風拂面,她妖嬈的眸子顯得更加妖媚,今日皇帝大赦天下,晚上將會在宮中設天下宴,宓罌月便可趁此時在宴台表演,以贏得帝王傾心。

  入夜,星空濃而深沉,宮苑空中不時有煙花絢爛,縈繞在整個上空,圓月美景,照射出皇宮內的繁華,宮中燭光璀璨,燈火闌珊,天下宴不僅是後宮佳麗和文武百官的宴席,更請來了為數不多的百姓,宓罌月便身處於其中。

  高高上座的是夜玄旖,一身龍袍,泛着盈盈黃光,他氣宇軒昂,眉宇之間透着陽剛之氣,輪廓清晰絕美,樣貌絕不在潘安之下。宓罌月透過人群望到他,他就是那晚那個白衣男子,怪不得無法察覺到他到底誰,原來他就是擁有仙體的上將龍焱。

  宴會開始,夜玄旖舉杯邀眾人,闊談百事,欣賞宴台上的裊裊舞姿,終於,宴台上的桃花簾輕輕劃下,遮住了舞台上浮動的倩影,台下眾人一臉茫惑,更引起他們不禁張望,宴台上的樂師開始奏出悠悠撩人的曲子,桃花簾內出現一女子曼妙的身姿,縴手素指,膚若雪脂,鼙笑嬌顏若盛開的桃花,舞姿曼妙,風姿卓越,輕風塵起,隨桃花簾翩躚起舞,台下看得朦朧,想要一睹桃花簾內的傾城色。

  夜玄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好似在他眼裡,這是一齣戲,引他入局的戲。

  宓罌月舞罷,眾人看得意猶未盡,夜玄旖開口道:“妙,此女子的舞姿太妙了,賽過飛燕羅旋轉,賽過貴妃霓裳舞。”

  “多謝皇上讚賞” 簾內傳來女子幽幽禪音,撩人心弦,使人更想一睹簾后伊人。

  “姑娘可否出簾視人,眾人可都想一睹姑娘芳容。”

  “是,小女子遵命。”

  依稀,素指輕輕撩開桃花簾,踏着緩緩信步走向台前,一張傾城容顏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她一襲銀藍色羅裙垂地,胸前系有大大的明黃色蝴蝶結,香肩若隱若現,勾人魂魄,眾人無一不驚嘆舞藝精湛,華容傾城。

  伍

  此後,宓罌月便成了夜玄旖的寵妃,後宮佳麗三千,無不妒恨,這女子,頃刻間便俘獲了她們的丈夫,夜夜專情夜不歸,日日思戀日日見,宓罌月就像給夜玄旖施了迷魂術一樣,使得他對她思慕萬分,日夜纏綿。

  夜玄旖說她就像是一隻狐狸,早已迷惑了他的心。

  她知道,她要取悅他,得到他的心,為的便是挖出他的心。

  春來桃花開,秋來落葉盡,此時正值泠國春天,桃花艷絕天下,芳華蝕骨,今夜,宓罌月設下桃花宴,將他灌醉,取出他的心,她便大功告成。

  夜玄旖一身銀色錦服,邊上繡的龍隱約可見,手執蒲扇,長發用金冠高高的束起,着實是一斯文的公子哥,加之以絕美的臉龐,宓罌月也不得不為之傾倒,但她深知,只有殺了她,才可以救出母親,可她心底還是有一絲悵茫,這個男子,將她視為手中的珍寶,讓她做了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此刻,她竟要親手殺他,她的心底有一絲顫抖,或許,不覺間,她是否也愛上了他,但一想到在魔塔內受苦的母親,她就不得不狠下心來。

  夜玄旖高高上座,她則在花毯之中茵茵秀舞,玉趾裸露,輕觸花毯,一身紅妝花裙,配以藍色綵帶,綵帶起而欲落,隨她的舞姿在空中搖曳。舞藝精湛,精美絕倫,亦如夜間的螢火蟲,光影浮動,使得夜玄旖目不轉睛,拍手叫好。

  “美人舞姿如此精湛,朕應當重賞”

  “皇上,臣妾無需賞賜,只要皇上天天開心,宓罌月便足矣,臣妾敬皇上一杯”她便奉上事先已下好毒的酒。

  “好”夜玄旖便一飲而下,而她的心竟有不舍。

  幾時,夜玄旖被她灌得昏昏欲睡,毒性此時尚未發作,聽見夜玄旖深情的眸子對視着宓罌月幽深的藍瞳,他說“宓罌月,我愛你,但我知道,你並不愛我,你到我的身邊來,為的就是取走我的心,是么。”他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她滿是驚訝的表情“不,你怎麼知道。”

  他淺笑說“自我第一次在御花園見到你,便知道,你要盜走古墓秘籍,就是為取得魔君的信任,但在那時,我便深深的愛上了你。”說罷,嘴角便溢出鮮血。

  宓罌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要殺的男子,竟然深深的愛着她,為了愛她,將古墓秘籍給他,將她帶到他的身邊。

  世事難料,愛總是頃刻間悄然而至,她的心隱隱作痛,一邊是受苦的母親,一邊是深愛她的男子,她要如何做出決定。

  夜玄旖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絕美的臉龐竟然沒有絲毫血色“你不是要取走我的心么,我給你”毒性慢慢發作,他醇厚的嗓音變得沙啞起來,嘴角溢出的血也愈來愈多。

  宓罌月見他痛哭的表情,心痛難忍,眸子里瑩潤出晶瑩的淚珠,嘴裡喚道:“不,我不能這麼做。”

  夜玄旖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眸子里散發出濃濃的溫柔

  “你為我落淚,我余願足矣”話音剛落,夜玄旖便閉目,從此便沉沉睡去。

  陸

  宓罌月一夕之間手足無措,她只是靜靜的呢喃着,抱着他冰涼的身軀,不住的流淚,微風襲來,桃花花瓣漫天飛舞,夜色沉重,像在告訴她,錯過了一場愛情。

  宓罌月將夜玄旖的心帶回魔君的面前,魔君大喜,將她的母親放了出來,她們母子團聚,相得甚歡,可她卻錯過了一生中最美的男子。

  後來,她與母親歸隱深林,重新修鍊,從此不再過問世事,人間魔界從此再無宓罌月這號人物,或許,她早已跟隨着夜玄旖輪迴,再輪迴吧。

  荏苒歲月,輪迴早已百轉千回,轉眼已是萬年之後,唐朝聖曆元年,長安城內一年一度的桃花宴濃重召開,據說主辦人宓太師的女兒宓罌月要拋繡球召親,聽聞宓太師的女兒宓罌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更堪比天仙下凡,更絕的是她舞藝精湛,長安城內各個富家公子便慕名前來。

  桃花宴舉辦的地點乃是著名的桃花園,園內桃花開遍,令人耳目一新。

  時值正午,拋繡球開始,宓罌月輕緩跨出花台,一襲藍裙落地,妝容秀麗華美,眸子里透着妖媚,霎時之間,傾倒眾人,她拿起繡球,看了看台下眾人,便微閉雙眼,投了出去。霎時,繡球在人群之中拋來躥去,沒有誰握得緊,一時,竟被人用腳踢到了花台不遠處的河中,眾人的目光隨繡球而去,繡球浮在水面上,眾人都很失望,誰知木船經過,一白衣公子順手拾起,船家划到岸邊,那白衣男子便抱着繡球前來。

  眾人一起鼓掌,白衣男子一臉迷茫,這時,宓太師便上前到“恭喜公子拾到小女的繡球,敢問公子姓甚名誰”

  白衣男子道“我乃夜玄旖”

  宓太師大喜“原來你就是長安城首富夜家的公子夜玄旖,久仰大名。”

  夜玄旖看着手中的繡球,悵然若失道:“敢問,這是”

  “今日乃小女宓罌月拋繡球尋親,既然你已拾到繡球,那你便是我宓家的女婿。”

  良辰美景,如此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台下眾人鼓掌祝福,夜玄旖便往花台上望去,兩人對視,莞爾一笑,熟悉的眸子,依舊愛意深深,情意綿綿,熟悉的身影,跨越輪迴千百轉,依舊緣慳。

  今夕何夕,輪迴路上一相逢,故人心未變,從此不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