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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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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帽

  他,與眾不同。

  上街,行人給他行“注目禮”;相對象,姑娘見他就“逃跑”;至於稱呼,乾脆叫“二號老頭拐”!唉,這該死的“少白頭”啊。

  後來,他發明了一項“專利”供自己使用。這項專利就是戴帽,冬天棉帽、秋天單帽、春夏就是草帽,無時無刻都有一頂大大的帽子扣在頭上,以圖遮掉那“惡瘴”維護自己的尊容。

  春暖花開的時節,姨媽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見面是在公園裡進行的,姑娘長得很標緻,裝扮也很入時。

  他仍然扣着一頂草綠軍帽,汗直往下流。

  “熱就把帽子摘掉吧。”姑娘很體貼的對他說。

  “啊,不……我今天有點兒感冒。”

  看着他那偷偷鑽出來的班白鬢角,姑娘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微微的笑了,仙桃形的酒窩裡浸着一顆小小的紅痣,真叫人喜歡。

  約會的第二天,姨媽轉告他,姑娘要他去染髮,並要他到“美容理髮廳”找“19”號。

  在丘比特神箭的驅使下,他來到這裡讓這位穿着雪白工作服,胸前掛着“19”字樣的女性將自己的帽子摘掉了。

  “是初次染髮?”

  “嗯,其實,我老早就想來染一染的,可是,一想這裝飾太虛假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哦,”“19”號似有感觸地說:“原來是這樣啊。咳,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這就需要打扮。古人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有什麼缺陷就通過打扮來改變嘛,何況現在還時興整容吶。”

  “……”他想說什麼,但又找不到字眼。

  “人總是喜歡修飾自己,藉以彌補某些不足,比如臉上有天花斑痕的人,往往把頭髮輸理的極整齊;留着黑鬍子的跛足老先生,衣襟上則綴着考究的銅扣兒……這都是符合人們審美要求的嘛。”這“19”號儼然象一個博識的美學家,在他耳前輕輕的侃侃而談。

  大概用了兩個小時,“19”號就將他這滿頭銀絲染成烏黑髮亮的“青春”色了。

  “走出你那虛榮叢生的憂鬱和寂寞的‘荒島’吧!以後再不要大熱天戴帽子闖公園了……”

  啊,仙桃形酒窩裡那顆浸着的小紅痣!他驚奇的認出來了,眼前這位就是在公園裡認識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