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同一幫“驢友”去天山深處探險,探到了藏於天山深處的俊山、奇石、雲朵、草原,以及草原上盛開的花朵,可固化到我記憶深處的確實一顆孤零零的胡楊。
繞過滋養七克台綠洲的坎兒其河谷,沿一段峽谷地帶向天山深處穿行,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到達了一處地域狹窄的無名谷底,面前的景色變得豐富起來,層次分明的山巒、潔白如雪的雲朵、鬱鬱蔥蔥的草原、四處盛開的花朵,驢友們斷然拒絕繼續前行,決定安營紮寨,就地沐浴天山峽谷潑灑的陽光。
無名谷底被秋陽照射的溫暖四溢,寂靜的山谷沒有其他行人、不見牧群,遠離了喧囂的街市,寂靜到可以很清楚地聽見山雞的吟唱、小鳥的翠鳴,驢友們顯然受到了某種難得的情境的感染,四散開去,有的採摘野菜,有的以手遮日欣賞雲朵,有的探究山巒的地質年代,還有一位驢友竟然追着一隻野兔跑了很遠很遠的路,回來時躺在草地上直喘氣,告訴大家只差一步就可以逮住兔子了。可大家都在梳理着自己的思緒,對這位驢友追逐野兔的壯舉只是微笑而過。
我是貪吃一族,顯然對採摘野菜感興趣,這裡竟然長着許多可食用的野菜:沙蔥、野韭菜、椒蒿,還有可入葯的沙拐棗、麻黃草,當然更多的是磨牙草、芨芨草、駱駝刺、紅柳、梭梭,以及許多我們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紅、黃、藍、綠相間,足以讓這方偏僻之地富足安詳。
當我採摘到一大把沙蔥、野韭菜、椒蒿,準備大快朵頤天山鮮味時,轉過一個山樑,意外地看見一顆孤零零的胡楊樹,緊貼着峭壁生長,這讓我頓時產生些許疑惑,遂四處找尋胡楊的伴侶,但無果而終。
胡楊是沙漠戈壁的常見樹種,我在將軍戈壁、淖毛湖戈壁、三塘湖戈壁深處見過成片成片的胡楊林,即使在羅布泊北岸的哈密、吐魯番綠洲上,到處可見艱難生長的胡楊,春天樹葉發芽如嫩綠成圓,夏天樹葉墨綠成柳葉狀,一到深秋則一片金黃,震撼人心。可一顆樹孤零零地生長在數十公里方圓的寂寞山谷中,雖有鳥鳴磬音,也有雲朵滋養,間或有牧群擦肩而過,可沒有同伴的日子,該是多麼的寂苦漫長啊,這真是胡楊這種樹種創造的又一生命奇迹。
上山容易下山難,返回的路上,頓現山路的崎嶇顛簸,但大家興趣未減,闊談着各自的探險收穫,而我一直在為那棵生長於無名谷底的孤零零的胡楊樹嗟嘆。
(2014年8月26日於新疆鄯善庫木塔格之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