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江南,黃梅細雨,飄風微涼,夢一場淺夏的味道。
傍晚,二泉映月,夜長曲傷;夢中,油墨畫卷,緩緩打開。一幅江南煙雨夜,一個拱橋,一條小溪,一湖清水,一個孤影,一把二胡加一搓香花。花開在夢裡,幽幽清風,波動流水,淡墨宣紙,畫中青竹綠秀,樓閣層疊,徽府風韻,誰在樓中夢。
江南夜,靜的可以聽到清風戲耍樹葉的沙沙聲。
江南夜,靜的可以聞到小河流水激石的石滾聲。
江南夜,靜的可以嗅到鯉魚出水水波的漣漪聲。
江南夜,靜的可以意到雨落青竹寒露的滾動聲。
江南的靜,來自夜晚的流水與白天的蟬鳴。
江南的夢,是在描繪美景是在水墨中抒情。
年華屈指,過眼成風,如雲飄飄霧蒙蒙,漸行漸遠漸無影。依着歲月清澈的軌跡,婉約的走進夢中的江南,於是,一股思緒盪起層層的漣漪,讓久違的墨香溢滿了詩行。
纖塵風染,俗世紛爭,多麼的渴望時光能夠倒流回曾經,不要斷斷續續的奔跑,也不要迫不及待的長大,可不可以讓我再次回到苦澀的孩童的歲月,手拿枯樹枝,頭頂涼草帽,腳穿棉布鞋,去找尋那些早就化為輕煙的塵埃,來栽植自己枯萎的心靈。
我知道,這註定是個沒有回應的願望,哪怕我跪在佛前祈求五百年。我也知道,過去的始終是過去的,不管如何不舍它也不會再回來,時光的腳步又怎能為我而輕易的停頓,我只是不甘心,不甘純真的笑顏就此沉寂,只留下一些無跡可尋的回憶,裝點着自己灰暗的世界,恍如戈壁般,入眼一片荒蕪。
年華一度,轉轉兜兜間綠了芭蕉瘦了紅葉,似乎一切看得見的,都在不斷變化着。而那些看不見的時間與經歷,想起連痕迹都變得縹緲,說起卻又不知從何處開始,所以,只能讓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累積着沉澱着,一如灰塵般層層疊加於故事的封面,時間長了就變成了最初的土壤,散發出陣陣醉人的芬芳。
而有的時候,感覺回憶就像一個圓形的跑道,我們都在其中徘徊,不管如何的掙脫始終都無法走到盡頭。往事幕幕,聚集於腦海,彷佛一場傷情的電影一般,催發著眼角的濕潤,把內心無法宣洩的傷痛,一遍又一遍的撕扯着,一遍又一遍的沖刷着。
都說,飄逝的青春,就像一首無聲的歌一般,唱起有痕,說起又無言。或許,青春的旋律,正如那懷念的思緒一樣,看不透也摸不着。拉起記憶的窗帘,我似乎又聽到了兒時經常聽的故事。
雖然,那些聲音早已被時光發酵成古老的傳說,但是,我卻依舊如當初般,懷着虔誠的心情,沉醉於故事構成的世界,只因,那裡有我最純真的笑容,最濃烈的情愫,還有那些已經叫不出名字的可愛身影。
年華一度水一歌。流連於半夢花開的世界,朦朦朧朧的我彷彿看到了那些消逝的風景,幼時的身影,立時的紅顏,成片的爬山虎和幾隻奔跑的野兔,慢慢的從記憶的湖底向我湧來,而我,卻依舊無法醒來,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煙雨江南夜,靜的能聽到“燒香港”岸邊梨樹花開的聲音,伴江輪笛鳴,濤濤江景,一夜入太湖。深深一個呼吸,入樓閣,輕開半窗,雨侵入了你的門,也入了你的窗,沁入心脾,豁然開朗,心情也變的舒暢。
煙雨江南,金蘭小道,夜幕驟至,燈光徐起,似乎是一場浪漫而美的奔赴。躲在暖黃的光線下,盼望着淺夏后醞釀的一幅水墨畫,一度一載,生命的起起複復,在鐫刻的時光里來來往往。想念一段小河破冰的歡愉,想念一段鶯歌燕舞的鬧春,想念一段百花爭艷的芬芳,歲歲年年,每朝今日都會懷念那段時光的剪影。
沏一杯咖啡,清香四溢,在黝黑的夜晚沉澱出時光的顏色和淺夏的味道。透過窗外的一襲寒風,吹開泛黃的扉頁,歲月在雕刻的文字里一行一行地流露,那些古老的筆畫勾勒出往昔的風情,一筆一筆向闃然的四野漫延,記錄著一段塵緣凡事。
歲月的跌跌撞撞,記錄著光陰流轉。攤開手掌,回憶起那些褶皺的脈絡,似曾輕吟淺唱,似曾黯然淚傷,似曾幽幽寡歡。仰望茫茫穹宇,擷取那亘古的呼喚,落下一滴眼淚,希望在生活里的磕磕碰碰都隨着這滴淚流逝,不會在眼眶打轉,潤紅了臉龐,讓這滴清盈的眼淚作別昔日悲歡,不留遺憾。
端起那杯明澈的咖啡,靜坐在黑夜裡,品茗歲月的茶香。一股一股沿着喉管而下,忘掉悲傷,忘掉憂愁,忘掉所有的不悅和難過。不悲不喜,不驕不躁,望着月光濺落流淌的河中央,像一朵朵浪花蕩漾。明月,黑夜,默默地相偎相守,如夢的思念,如詩的記憶。
我循着時光碾過的輪印前往,經年彌散,那是指尖肆意綻放的花朵,細的光陰,漸行漸遠。
煙雨江南,夜色蒼茫,思念未央,在那沏香杯中綠葉枝繁驀然回首,流年過往,歲月靜好。
水墨江南,夢一場細雨飄風涼,金帛棉被你是否蓋在身上,輕柔綿綿,睡也香,夢也香,你卻忘了,你在憂傷時開窗,你在入夢時要記得關窗。
水墨江南,夢一場淺夏的味道,江南入夢,焚香,散開的窗,黃梅雨往,雨中,油紙傘下,青石板上,雨巷深處,二胡悠悠如夢,灑滿你的窗。
文/ 獨步全球 2014·6·8·江南·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