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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午後,站在一株高大的榆樹下,我獃獃的仰望,忘了時間。
大概很少有人會特別的去注意一棵榆樹,因為她太普通太平凡,隨處可見,又沒有驚艷或者好看一點的花,灰灰的樹榦,散落的枝椏,總之整棵樹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在這個春天裡,我卻站在這顆榆樹下痴痴地看的着了迷,原來用心的欣賞,再平凡的普通也有她屬於自己的、無與倫比的獨特美麗。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榆樹的“花”真的很美!整個大傘一樣的樹冠上全是一嘟嚕一嘟嚕的碧綠的“花”,真的是花團錦簇,熱熱鬧鬧的開出了一樹碧綠!你可以不看,不理睬,她依然就那樣兀自的熱烈的開了,那樣的與眾不同,那樣獨特的一份美麗!春天的無盡妖嬈總被色彩斑斕的花色佔盡,熱烈的紅、浪漫的粉、明媚的黃、、、唯獨榆錢為春天默默地奉獻了一份清新的綠!雖然少有人欣賞。原來,她一直都是那樣的風姿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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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歎之餘,我決定帶一枝回家。這樣做好像和我剛才的欣賞有些相悖,但是,對榆樹而言真的是沒有關係的,她很樂意我把她帶回家,因為她的花就是為了喜歡她的人而奉獻的一份純天然,綠色、健康、營養的美食。一個老大爺幫我用長長的鐮刀割下花開的最濃的一枝,我滿心歡喜的回了家。
搬一個小椅子坐在院子里,將近黃昏了,夕陽靜靜地溫柔投影在安靜的院落,大楊樹的影子被拉長了,碎碎的葉子,在地上斑駁。我把榆花一串串捋下來,放進綠色的小筐里,那樣一朵朵綠色的小花在手裡軟軟的,一串就是一大把,抓在手裡感覺很實在。
暖暖的夕陽里,一顆心慢慢的沉澱成了一泓寧靜的水,過往的歲月,紛落的楊花在這個寧靜的黃昏突然就清晰地就浮現在了眼前,那一年,初為人母,粉團一樣的兒子降臨到我的世界,濃濃的喜悅里伴着手忙腳亂,日子在黑白顛倒中度過一天又一天,很多的時候,我總是會屏住呼吸,靜靜地俯在兒子的身旁,凝視他熟睡的小臉,他的皮膚那樣的嬌嫩,就像蛋白一樣的細滑,他的小小的嘴就像一朵小小的潤澤的花,或者像一個小魚的嘴巴;長長地眼睫,一個睡夢裡的小小天使!那樣的無聲無息,經常是看着看着我就會莫名的驚慌,他怎麼會這樣的安靜?我就會傻傻的伸出手去探下的的鼻息,原來他的確是在安然的睡夢裡!在懵懵懂懂中做媽媽,奶瓶、尿布、孩子的笑聲哭聲稀里嘩啦,一塌糊塗!喜悅還未來的及好好體會,兒子就開始接二連三的病,莫名的咳嗽,氣喘、拉肚子、、、從此就和醫院結了緣,一個月有半個月在醫院度過,尖尖的針,兒子颳了又刮的頭皮、儲液袋、凄厲的哭聲、和我心痛的不可抑制的淚!我的世界沒有了一切色彩,那是怎樣不堪回首的歲月啊!我的眼裡除了深深地疲憊就是無盡的驚恐,已感覺不到四季的交替,聽不到鳥語,聞不到花香,只關心今天有沒有風?陽光暖不暖?溫度冷不冷?兒子穿的厚一點還是薄一點?可不可以到屋外走一走?妹妹曾經又心疼又無奈的苦笑着說過我這樣一句話“姐姐,你自從生了優優就變成了一隻孵蛋的老母雞,整天把你的寶貝蛋暖在身子下一刻也不舍的離開”是呀,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雖然已經像破殼的小鴨,可是他卻是那樣的孱弱,我的心裡除了深深地心疼,也是那樣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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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暖暖的春日裡,我抱着蹣跚學步的兒子來到屋外,長久的輸液小小的兒子在陽光里更顯的孱弱蒼白,看着他小小的臉,大大的眼,我的心像針刺一樣的痛,“寶寶,我們要多多的讓太陽公公晒晒,他會給你補鈣。”兒子在地上小鴨子一樣的走,突然,他慢慢的蹲下,小小的手裡撿起了一隻暗紅的毛毛蟲,用稚嫩的聲音大聲的叫“媽媽!媽媽!”我蹲下來,也撿起一隻毛毛蟲,看著兒子充滿了疑問的大眼睛,告訴他這是大楊樹的花。我在明媚的陽光里眯了眼仰望那棵參天的大楊樹,滿樹搖曳的楊花在暖暖的風裡恍惚的就像一個夢!多久了,我看不到所有的色彩?多久了,我感覺不到陽光就實實在在的溫暖在我的窗外?看着蔚藍的天,看着藍天下兒子如花一樣盛開的笑臉,擰成一團的心慢慢的、慢慢的像一枚春天的葉子一樣,輕輕地、輕輕地舒展開了,所有的苦難,終將,會走遠!
我回家拿來一個小籃,和兒子撿起一個個嫩嫩的楊花,兒子把這當成好玩的遊戲,他還不太會說話,就用不停地笑聲把他的開心表達!我們撿了滿滿的一小籃楊花,回去,哄玩累的兒子睡下,我把楊花用水淘洗乾淨,拿開水焯下,和一塊瘦肉剁在一塊,加上蔥姜佐料,包成了一個個水餃,直道現在,那一年楊花的清香還繚繞在我的夢裡面。原來,歷經了磨難的歲月里那一縷香會更醇,更久遠,更永恆的留在了我的心裏面!
和着五味的回憶,我把榆樹的花全捋到了小筐里,用水衝上兩遍就可以了,因為她很乾凈,沒有化肥、沒有農藥,也沒有核的污染,純綠色天然。放在面盆里,撒上一點鹽,拌勻了,倒上些麵粉,就合成了一塊綠色的麵糰,我要用它做窩頭,鍋里的水很熱了,一個、兩個、三個、、、小小的窩頭被放在了籠屜上,一個個綠色的小窩頭整整齊齊的擺了滿滿一小鍋,蒸汽很快就氤氳開來,整個廚房都瀰漫了一種濃濃的清香,等待,用一種最安詳的姿態。
越來越深刻的明白:人生,即便是一杯白開水,不同的心境去品,也會品出不同的滋味!生活,就是一盤菜,放相同的佐料,你用心的去做,和漫不經心的去炒,最終做出的絕對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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