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對寒梅,暮望疏影,卻有誰人能把春留住。
案頭雪,映白髮,落墨丹青又畫成誰家仕女,輕笑掩唇去,霎那,筆寫情殤,意成閑愁,
嘆只嘆,卻與何人說。
空留那幾柱斷了弦的流章,唱盡清秋,剩一川煙雨,鎖滿庭院樓台,內有三兩株修竹,對白牆,映青瓦。在凄涼夜色中,橫枝窗頭下,又幾株霜菊渡盡暗香,盈盈月下,誰人?又用梅子煮酒,醉眼對天涯歸路,望盡野渡橫舟,把歸期遺忘了幾個春與秋。
那一江浩淼,千層浪花潮水卻又最知人之苦,任春風吹過愁眼,不眠夢中才好向蘭苑常住。於那時獨對金陵路,聆聽鶯吟與燕舞。
一徑花香,覆了誰蒼白如雪的的骨,悠悠歲月,對白露,淋濕了苦竹與黃蘆,那曾踏足的蒼苔細石路,千百次回眸,正有寒梅數十株,如火如霧,恰似烈焰凍結在了枝頭。
誰的笑語驚起沙鷗無數,湘雲楚水中,又林泉野老,正言道,焚琴煮茶,雲捲雲舒,一卷黃庭逍遙遊。
他們都說,清凈自然最難得,紅蓮妙法,笛里關山,那幾言狂禪又要對何人說?剩流光正如白駒過,匆匆便是二十餘年歲和月,嘆只嘆,堂前雙燕如來客。想如今,人又何在?只剩下一簾淡月,彷彿正照着你少年時的顏色。
少年浪跡,柳下阡陌,夾道桐花,涓涓碧流,正有飄零清風吹花雨,點點片片皆似思念片片點點,至深處,忽思憶,千里行程,更添傷秋意。
念往事如青煙過隙,嘆舊遊不堪覓,日日沉吟,唯有少年心如昔,輕狂笑,不堪老,徒傷悲。
黃鶴樓中鶴已飛,依依笛聲吹與誰。淺流戲寒沙,枯葉落沙洲,年年寂寞,憑誰又問道?那年的古人可曾到處否?那舊詞又添了新近愁,買詩文,采桂花,又醉酒,垂楊對煙柳,卧暮色,望天涯,終也不似,少年游!
淚曉色催成暮雨,迴廊朱戶,是誰人幽夢中,有紅杏飄香,蕭鼓弄樂,伴殘花鞦韆亂影,任暖風吹不醒沉醉,畫舫載不動春情,剩下余恨,悲沉凄咽,靜聽寒鴉聲聲斷續,誰會又記,楓林深處,有紅顏猝然老去。剩紅葉對紅妝,飄灑滿身花影,又何人兀自追尋,含羞黛眉,直到老,不教歸去。
餘下你的冷,催春暮,有蝶兒猶自西園獨宿,哪怕終剩下個小小的屍骨,也不離舊日故土。
枯色未褪,新綠又生,憔悴淚眼又能把誰留住,又一年,無情風雨,任落紅帶愁歸向昔日流處,想伊人,身似落花歸何處?誰人還記當日,梨花掩門深夜剪燈語不休。
看如今,折下梅花獨自看,夜深怕依欄,望天際濕雲粘寒雁,千金買醉,卻又難在醉時眠,思後期難見,留下有情絲待剪,又空惹翻舊時恨與怨,更怕天叫老少年,余書卷寒了青衫,還染遍殘朱與舊粉。又長嘆,菱花鏡中,對伊人,說盡相思,望斷斜陽照芳草於翠微高處,去看誰人瘦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