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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一段歲月之錦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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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海月明珠光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錦瑟》

  生命到底有多長,我無法丈量;人生到底有多寬,我無從測算;歲月到底有多重,我也無法計算。

  我不知道人為什麼會有記憶,也不知道活在今天的自己為什麼靈魂仍在舊時光徘徊?沒有人告訴我!從來沒有告訴我:如何才能把人生過的雲展雲舒,風輕雲淡;也沒有人提醒過我:生命是由千千萬萬個昨天和今天拼成,一定不要把今天和昨天混淆。

  特喜歡李商隱的《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雖然,不懂詩文的我弄不清詩人寫這詩的真實寓意。但,我卻毫無理由喜歡上它。喜歡它濃濃的唯美抒情和淡淡的憂愁。歲月悠悠,那些溫馨美好的情懷,在某個時刻會突然殺出記憶,令人惆悵不已了。那些遺落在光陰阡陌上的故事,那些鐫刻在殘垣斷壁的章節,豈能等到今朝回憶,才是悵惘滿懷?有些風景,雖遠離卻深深雕刻心裡;有些畫卷,因珍貴只適合收藏;有些故事,終已時過境遷只能摺疊屯儲;有些人,你記與不記就在那裡。偶爾追憶更覺回味無窮,悵惘莫深。

  不知道是不是因年歲增長,驀然,有一種往事不可追憶的落寞彷徨。

  七歲正是懵懵懂懂年紀,思維仍是一片白,白若一箋鋪展未來得及觸筆染墨的潔白紙張。簡單至還沒有什麼弄懂得城市和農村的概念,就隨父母別離城裡人的生活,來到真真實實的鄉下。茫然,新奇,一股腦湧來,這才知道原來做城裡人就是吃糧要用錢去購買糧本上那規定的斤數。上學了,我才知道那叫計劃經濟。而鄉下人吃糧是靠工分,出一天工可以賺上三五工分,辛苦勞動,揮汗如雨,到了夏收或秋收,可以憑着工分領到相應的糧作為報酬。

  剛到農村時,常常看到母親淚水攪拌汗水和父親爭吵。起因是父親瞞着母親把全家城市戶口註銷,遷到了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腳泥的偏遠農村,那時,我根本弄不明白母親為什麼這麼討厭來農村。成年了,我才明白母親是為了我們——她心疼的孩子,不過這種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說真的,初來乍到,我十分喜歡這充滿田園浪漫氛圍的鄉野。這裡的天空比城裡的更藍更高,空氣清新,曲水流觴,鳥鳴蝶舞,果香氤氳,這正是我懵懂歲月理想中的人間天堂。鄉村的夜晚實在太美,難怪古今中外,有那麼多文人墨客,潑墨揮毫,着墨鄉村的靜夜。夏日晚飯後,我早早地躺在那種用小拇指粗細繩子縱橫交叉編連的小床上,那裡人稱它為“矮床子”,躺在上面綿綿軟軟,讓人不由得就想起母親溫暖的懷抱來。如練的月光輕輕趟過麥稈鋪陳的房脊,靜靜依在有蟬夢寐的枝頭。隔着斑駁的葉,我悄悄窺探天空的秘密。天真的伸出指尖,細細指量着銀河彼岸與此岸的距離。當整個村子進入夢鄉,靜謐的月光下,耳邊便只有此起彼伏的蛙叫蟲鳴合奏的交響曲大自然。露珠打濕了月光,也打濕了我額前的髮絲。星子們開小差去了,躲到月亮看不到荷塘,擠在一起,交頭接耳說起了七仙女私自下凡的事。

  總是想起那一段屬於我的人生中最美的鄉村時光。至少我是這麼感覺的。總感覺那個年齡段的自己,是足夠自由和幸福。父母永遠不會像現在的我對待孩子要求那麼苛刻,哪怕浪費一分鐘都要上綱上線。那時只要不是上學時間,就無需捧着書本,之乎者也背誦,題海淘寶。課餘時間,我會樂此不彼的和小夥伴一起去打豬草,撿柴,刨紅薯等。累了,就和小夥伴玩玩跳房子,打撲克,扔骨子。有時把打來的青草,過秤給生產隊喂牛,還可以換取幾個工分。

  不是想刻意去記住什麼,一段時光,一些故事,一個人,一份回憶。偶爾,我會臆想,假如不是那一年席捲全國轟轟烈烈的大返城熱潮,現在的自己會不會是一個名符其實的村婦,家前園后忙碌,晨鐘暮鼓滑行,過着男耕女織生活?會不會和那個從小學到初中畢業,上下學一直陪在我身邊有點青澀的他,執手步入婚姻殿堂?是不是我也會餵養一群雞鴨,在載滿果樹花草的院中,與他一起舉杯暢飲?那樣的人生又有什麼不好呢?至少,那裡有我喜歡的天青水藍綠波旖旎,至少那裡還有一群伴我一起長大的閨蜜好友,至少那裡還有一個懵懂歲月入住心中的他。

  歲月有多少人是可以追憶,人生有多少事是讓人惆悵滿懷。匆匆光陰,如白駒過隙。人生是一段歲月與一段歲月鏈接;人生是瑣事串成的項鏈,經歷、磨難、成功、失敗乃至憂傷、彷徨是串成這項鏈的一顆顆珠子,缺少其中一枚,它都算不上完美。光陰是開在手心裡的花,收放自如,才會芬芳久長。衡量幸福的指數,不是擁有財富多少,不是錦衣玉食的享受,是愉悅心情,是淡然的心態。橫看成嶺側成峰,要得就是一種心情。

  歲月荏苒,人生苦短。我只是偶爾路經紅塵,那些屬於舊時光的人或事,就是我旅途中的一個個驛站。是旅途遇到風霜雪雨時短暫的避居。在這些大大小小的驛站中,我們也許會相遇相識一些人,擦肩而過,回眸一笑,從此天涯海角,此生再也不見。抑或會有志趣相投的人,如若有緣,也許這人會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因我們都是要去遠方那個叫婚姻的驛站,在那個驛站里住着一個叫愛情的精靈,她正在臨風眺望,等待領我們去那個叫“家”的港灣,那裡停靠一艘叫同甘共苦的船,船長的名字叫天長地久。

  我想我應該屬於幻想形的女子,常常做一些不着邊際的事,說一些如天方夜譚的神話,做一個個異想天開的美夢。其實,現實生活中,我也是一個腳踏實地煙火女子,工作,家務,相夫教子。偶爾,我也會向老公和孩子發一些無名火;偶爾,我也會做一回俗女人,藉助三分酒意,梨花帶雨的哭鬧一番。註定,我只是平凡女子,骨子裡流淌着與生俱來的多愁善感的血液。有人說,太喜歡懷舊的人,註定不會快樂。有時我真嫉妒那些失去記憶的人。人,一旦沒有了記憶,是不是就可以沒心沒肺的生活?開心,捧腹大笑;痛苦,嚎啕大哭。

  我無法把所有的日子都演繹為詩情畫意,那些記憶中溫暖的片段不經意間就會或清晰或模糊在腦海里播放。潛意識裡認為:詩意人生,永遠只能棲息在詩者精心策劃的詩的居所里,終究無法繾綣現實來。

  我傻傻地想:或許將來的某一天,某一刻,我會再一次邂逅一個與舊時光近乎相同的場景,相同的人,同樣的故事,會不會在霎那間疊加,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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