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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在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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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的挺拔為小草遮蔭,雨的潤濕為小草滋補,風的輕柔為小草愛撫。曾幾何時,我是那株小草。而奶奶,是樹,是雨,是春風。

  我記得,那時的我很喜歡吃花生,但不喜歡花生皮,這時的奶奶,會把一把花生放在手上,輕輕一揉,輕輕一吹,所有的花生皮都去了,再給我吃。我在一旁笑着,她也在一旁笑着。我想,奶奶的笑容里包含着我的天真。在路上奔跑是我的樂趣 ,而奶奶總是阻止“太熱了,快回來吧”。我只當作沒聽見,越跑越遠,這時的奶奶會責怪哥哥:“快去看好妹妹,別摔着磕着迷路了”。哥哥追上我,往往我們一起去路邊采些好看的不知名的野花,有時是狗尾巴草,玩夠了瘋夠了沒力氣了才想起回家,哥哥背着我回家,有時不到家就趴在哥哥背上睡著了。回到家,奶奶會板著臉訓哥哥幾句,哥哥的委屈會隨着我偷偷塞給他的小點心或糖果馬上消散。睡完午覺醒來,閉着眼睛喊“奶奶,奶奶”,直至聽到奶奶應一聲“哎”,我才眯着眼睛坐起來,看到奶奶的笑容,這幸福的笑容里,洋溢着是對我的愛戀。

  對於幸福,上天總是吝嗇。

  去年開始,奶奶的身體開始變差,不得不躺在床上。春節回來我陪伴在奶奶床榻,依偎在奶奶身邊說:“奶奶你要吃榴蓮嗎”?奶奶說:“太涼了,上火,不想吃”。我掰開一個榴蓮,放進微波爐。我拿着一盤帶着餘熱的榴蓮來到床邊,用小勺舀起一塊:“奶奶,我烤過了”。看着我,奶奶無聲笑了,奶奶的笑容里寫滿了善良:“瀾瀾,奶奶就喜歡看着你,奶奶其實哪也不想去。”我說:“奶奶想去哪裡?瀾瀾陪你去。”奶奶伸手摸摸我的臉,頭髮,柔軟的手一如當年抱我在懷裡千里迢迢到這裡,只是柔軟的沒有力氣。那一晚,我記得特別冷,特別安靜。我鑽進奶奶被子里,說著濟南的天空灰濛濛,家裡的天空綴滿了星星,月亮也分外透明。說著話,抱着她的胳膊,進入夢裡。

  如今奶奶離開我一個月了,我開心的時候再也沒有奶奶和我分享,難過的時候再也不會給我安慰,無助迷茫的時候再也不會伸出柔軟的雙手溫暖我冰冷的手。那錐心刺骨的思念滲透到血液蔓延到身體的每個神經,無數次淚流滿面....... 我不再愛出門,不愛交往,甚至不愛上班,把自己塵封在想奶奶的世界里。我的世界不再有陽光,我的心也變得荒涼。感謝身邊的人,陪伴我度過直至走出自己封閉的世界,理智面對親人離去,懂得自己存在的意義,明白生活還要繼續。 今天,來到奶奶的墳前。想起那晚的星空,我想奶奶定是天空中的一顆最清澈明亮的星星。閃爍的星光,是奶奶注視我的眼睛,看着我喜我悲我樂我憂,星光也時黯時明。再一次撫摸冰涼的墓碑,輕輕擦拭臉上淚痕。

  慢慢的,大樹老去了,雨停了,春風止了。小草漸漸長大。沒有了庇護,對於曾經,更加留戀難以忘記。而我也將永遠記得奶奶溫暖的笑容。讓自己,生活在春天裡。 -----3月27日午後-寫於奶奶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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