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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一種美麗的聲音,那便是母親的呼喚。——但丁

  接班清理磁選的時候,一根小鐵刺穿過手套鑽進了我的肉中,當時沒怎麼在意。回家坐在電腦前才發現手指隱隱作痛,仔細一看才發現手指有些臃腫,一個黑點昂然佔據中間,顯得格外耀眼,原來我的手指被刺扎了。家裡沒有針線,所以我就無計可施了,接着就出去吃飯去了,吃飯時我又感到了疼,這種被刺扎的感覺到的疼不是很疼,可是你又無法忽視它的存在。終於我買來了針線回到家或挑或撥,最後把它剔除肉中,可是手指還是冒血了。

  回頭想想自己都記不清多少年沒有扎過刺了,小時候貪玩,像木棍之類的,信手捏來都是一把武器,在田野里玩耍經常被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扎到手,所以小時候手被刺扎倒成了經常的事情了。每每手被刺扎了之後都是向母親叫疼,這時候母親總是找來做活的家什,掏出一根針,她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做活的筐子放在腿上,我倚在她腿上,她先吹一下我的手,再慢慢的撥挑,哪一下我叫疼了,她總是再吹一下,總是被她那麼一吹被刺扎的地方馬上就不疼了。每次手被刺扎,母親都從未責備,只是說著我的手太嫩了,扎刺倒是一件自然的事情了,所以手指被扎刺之後反讓我覺得這是件神聖的事情,因為無論多忙母親總是停下手裡的活,耐心的拿着針給我撥刺。

  九十年代,家鄉政府鼓勵種果樹來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所以大批的果園席捲而來。而在果園的周圍都種上了花椒樹,一方面可以收穫花椒,另一方面花椒樹挨着長可以起到籬笆的作 用,用來防盜。秋天剛來,花椒就可以收穫了。這個時節,母親的手指是被刺扎的最多的時候,有時候一根手指扎兩三個刺。被花椒刺扎過的疼和別的木棍之類扎過的痛不一樣,它會在那一直痛,讓人不得不馬上剔除去。母親總是等到晚上沒事時在燈下自己用針挑撥,昏黃的燈光下母親手裡拿着針,對自己的手指反倒一點不疼惜,每每看到,總是使我想到母親做針線活的樣子。有一次我要幫母親撥刺,母親同意了,那也是我第一次正視母親的雙手,是這雙手撐起了我們家的吃和穿,可是歲月那般無情在這雙手上留下卻是深深地紋路和泛黃的角質。可是我撥刺的速度太慢了,半天沒撥出刺,反倒使母親的手指流血了,我自己於心不忍,就此作罷,母親反倒說男孩子是拿不起針線的,給了我莫大的安慰。

  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漸漸離開了家。一個人羈旅的苦楚不盡言說,每次從外面回來,看到母親,那些落魄之感頓時全無,母親成了我心痛的良藥,成了我小時候撥刺的針。有一年我厭倦了在外的生活,決定回家謀生活,家裡的人都不同意,母親沒說什麼。有一次吃飯時她突然對我說了一句也好在家也好陪陪我。此事不久之後,我還是決定離開家出去過活,那次母親送我到車站,現在回頭想想母親是最了解我的。

  又聽到小區孩子的嬉鬧聲,會不會有一個頑皮的孩子觸動了路邊的一些花花草草,又或是拾起那棵枯樹的枝椏,然後被刺到找他母親叫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