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南亭懷辛大》
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
散發乘夕涼,開軒卧閑敞。
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
感此懷故人,中宵勞夢想。
——文/笑紅塵
盛夏,最喜歡的時光,莫屬 靜謐的夜了,清涼的晚風早已散去白日的喧囂和炙熱,完全可以靜下心來,舒適的閉上眼睛,枕着一窗清幽皎潔的月色,伴着草木間的花香蛩吟,舒展疲憊的身心,游弋明晰的思緒。倘若,腦海中驀然閃現出一幅意味深遠的畫面,抑或一段符合心境的話語,便更為舒心了,因為可以細細咀嚼到熟睡,在如此曼妙的佳境中,陶然入夢。
恰逢昏後讀到一首意趣盎然的小詩,只覺其中的韻味久久縈繞在指尖,凝於心上。今夜,只願藉著良辰美景,將此詩境細細勾勒,綻放成一朵月夜的獨特芳華。恍然間,只見一個眉目俊秀,氣質絕倫的翩翩公子,在夕陽西下,池月漸升時分,略顯慵懶的側身躺在一把舒適涼爽的竹椅上,漆黑如緞的長發,未經梳理,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只讓人覺得那由內而外流露出的英氣中又透着一種超凡脫俗的柔美。
也許是雲林深處的蟬鳴叨擾了男子的閑情,也許是室外的清風采擷了不知名的花香引起了男子的注意,只見他輕啟軒窗,沐着夕陽的和煦,明月的清幽,放眼望向窗外的景象。入目而來的是“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濕潤的晚風正擁着陣陣的荷香淺吟低唱,晶瑩的竹露調皮地拍打在葉間池上清脆作響,好一幅“花舞香隨竹漫歌”的畫面呵,身處其中,直讓人心神蕩漾,魂夢飄搖。然而,如此清雋雅緻的美景,怎能沒有絲竹琴音的繚繞?
於是,男子便欲起身取琴,伴着荷塘月色傾情彈唱。他要將眼前的所見所聞以及內心的所感所思皆付諸於琴弦,編排成曲,演繹成那至真至美的夜之絕響。然而,就在他翩然入境,怡然自得之時,一陣強烈的孤寂感卻油然而生。懷想遠古,那舜帝彈琴時有堯帝的欣賞,那伯牙彈琴時亦有子期的懂得,而自己呢?卻孤身一人,非但沒有知音來和,就連傾聽者也沒有,怎不叫人心生悲戚?試問,即便曲子彈奏的在好,又有何意呢?
“感此懷故人,中宵勞夢想”,此情此景,男子不禁感懷起往昔的舊友,憶起兩人一處吟詩作對,賭書潑茶及一處月下舞劍,彈琴放歌的日子。然越是想念便是越孤寂,越是孤寂便越是想念。怎奈一些記憶碎片,一旦拼湊,便再也無法釋懷。直至中宵深夜,男子已悄然入夢,那份回憶仍舊縈繞腦海,揮之不去。其實,人生就是這般,一些人,一些事,走着走着就散了,看着看着就淡了,曾經邀約好同行的人,雖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終有一天會在某個渡口離散,我們能夠打撈的,也只是歲月長河裡的一些回憶碎片。當我們欲把這些流年剪影悉數珍藏,拼湊完全時,卻先碎了心。
想到這裡,我的內心再也無法平靜,因為不願面對那終了的結局,不願同任何一位朋友在光陰的渡口離散。多麼希望時光可以永遠停留在人生最美的時刻,有父母的關懷,有朋友的陪伴,有暖暖的幸福縈繞,然,這終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人生總要立足於現實,而現實又總是被這樣或那樣無奈所充滿,一些人事,註定要獨自去面對,一些路,註定要一個人走。也許,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歲月里,懂得珍惜身邊的人及身邊的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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