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英烈主題徵文：飄的魂
那些飄蕩在天國的靈魂，應該自由地歡笑。
——題記
（一）
蒙蒙的天際，暗淡的紅霞在那延展，伴着灰彩，凝固一種惆悵。
徒步行於山間，快入夜了，身體如礁石般，慢慢被晚所覆蓋。蟬鳴？不，現在還早，那種灼炎屬於未來。
松林間有跳竄的聲響，撲翅聲，還有風帶起的沙沙響的松濤。
四周突然閃現一種迷茫，天際紅影快消散的時刻，幽幽的綠茫開始閃現。
是企盼嗎？嗚嗚鳴響。有清怡的香，帶着份溫暖。已記不清，你的笑臉；總在逃避，你的問候。心痛，禁不住漫延！
是從前，這灰濛的季節，你與我一齊提着花籃，去看望在天國的靈魂。記得你，直挺挺豎立，面帶着悲傷，青松旁的墓前。記得你的言語：
"他，是愛我們的。他在天上看着我們，希望我們快樂的成長。他一直都為我們擔憂，那怕我這麼大了。年齡算不了什麼，永遠我們都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他愛你，愛我。但我忍不住哭泣，明知他會心疼。
是從前，這蒙蒙的雨里。你是強壯有力，你是偉大。小手在大手裡，小腳跨在你腰間。數着青山的稜角，笑那無傘的行人。你沾滿泥漬的鞋，有着我的重量。於是我笑了，看着你眼中滿是的溫暖。
但這只是從前，從前。
（二）
病房裡護士蘭露整理着房間，臉色有些擔憂的神情。開了燈的房中一片潔白，除了東邊窗幕的黑影。
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響起，隔着兩層樓都能聽到。
"砰~"
"蘭露，卡，卡卡不見了。"護士推門進入說道。
"怎麼回事？什麼不見了？"
蘭露急站起來，顧不得快整理好的房間。
"是卡卡，卡卡不見了，卡卡不見了。"
護士頭髮有些蓬亂，把眼睛都遮住些，雙手緊握，瑟瑟發抖。
"怎麼會不見呢？快，快，快去去找啊。"
"我找過了，醫院裡都找不到啊。"
"等下，等下。你快去通知別人，我先去找找。"
顧不的護士還在那擔憂，蘭露從走廊跑了出去，因為在二樓，所以很快就跑出了醫院。
天有些暗了，剛下過蒙蒙雨的路道有些打滑。蘭露白色的鞋子和褲角染成了灰黑色，但這似乎還不夠，慢慢地她跑開了醫院周圍，向醫院後方的山坡跑去。
"卡卡喜歡松樹，後面有松樹。"
天際的紅霞徹底褪去，昏暗的路到旁松樹如鬼魅般侵蝕着人的心靈。蘭露在松林里像在遊走一般，喉嚨有些嘶。
"卡卡，你在哪？"
撲翅聲，沙沙響，嗚嗚鳴唱的歌。
山腳下的路燈已經透亮了，但蘭露依然無法將松林看清，她很疲倦了，但她還是如鬼魅般在遊走，在尋找。
她想到第一次見到卡卡時卡卡眼神中的那種悲傷。已經無法讓她不對這個孩子付出了。那哪裡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該有的神情啊！
那時卡卡躺在擔架上，雙眼睜着。他看這忙碌的醫務人員時的那種神情鎮住了十幾步外穿着白色衣服的蘭露。小孩子眼中滿是傷悲及憤怒，但明顯他動不了。
"驚嚇過度，又自閉，不願和人交流，只有靠時間來撫平傷口了。"
蘭露想起心理學家對卡卡的診斷。
"只有盡量去和他交談，讓他主動和人交流，才能改善現在他自閉的情況。只有讓他有活着的目標，對他來說就是快樂。他才會好轉。"
快樂，蘭露想到。卡卡的快樂是多麼珍貴啊！
那之後蘭露一直關注卡卡，後來成為專門照顧卡卡的幾人之一。一直以來卡卡都靜靜的，不時擰緊拳頭。蘭露將他當成親弟弟一般，多麼希望笑容浮在卡卡臉上，多希望聽到聲姐姐這樣的呼喊。
快一年了，從地震到現在，再過一個月便是"五。一二"一周年了，真是個讓人心痛的日子。
蘭露在松林里尋覓着，眼淚禁不住流淌下來，身體搖搖晃晃，已無法讓人覺得她是在尋找一個更無助的人。天色徹底地幽暗了。鳥啼聲，撲翅聲，沙沙的松濤響動。山腳的路燈為山隔了界限，醫院裡某些角落很是嘈雜。
一隊人向後山走來，手中擺動着光，明亮開始向松林漫延。呼喊聲：
"蘭露，卡卡，你們在哪裡？"
……
（三）
卡卡記得和哥哥一起的日子。媽媽早已離去，不知在世界的哪一角。爸爸在自己十歲時出了事故。一直是哥哥，卡卡剩下唯一的親人陪着自己。
哥哥總在卡卡沉睡時撫着卡卡的臉。卡卡是哥哥的一切，而哥哥是卡卡的整個世界。
爸爸死後哥哥總給卡卡講爸爸的故事。卡卡總把故事的主角換成哥哥。
爸爸死去的三年內，哥哥常帶卡卡去掃墓。墓旁的松樹直挺挺地，就像哥哥站立的樣子。卡卡喜歡起松樹了。
清明過後一個多月。卡卡生病了，哥哥請了假照顧卡卡，卡卡的老師也來看望卡卡。老師回學校了，哥哥就一直陪着卡卡！
現在卡卡的心很痛，很痛……
"卡卡，你快樂嗎？哥哥現在看着你呢，你躺在樹林里幹嗎啊？哥哥很愛你，所以你要聽哥哥的話。你忘了嗎？哥哥要你好好活着，就像精靈一樣。快樂活着，為了哥哥。"
"哥哥為什麼走？不要哥哥走。""哥哥沒走，哥哥愛你，要聽話。哪怕哥哥走了也要聽話。"
"我很聽話，哥哥不走。"
"那笑一下，飛一下，像個精靈一樣。"
"像個精靈？"
"對，就像精靈一樣。"
……
（四）
蘭露抱着卡卡坐在松林里，周圍一圈都把光向這裡。反射出綠茫，讓她們如精靈一樣。
蘭露的衣服很亂，眼神很疲，但溢着溫暖。
卡卡的眼睛有些鬆動，當他睜眼看到蘭卡關懷的目光時。"姐姐，我有些餓。"
幾秒的靜寂，卡卡眼睛如精靈般閃着綠光。
"好，姐姐帶你吃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