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停地翻炸着乾子,動作十分熟練,不一會鍋中就冒出了一股誘人的香味。我不由地想到,像她這樣大的孩子,應該是上學的時候,怎麼怎麼會出來賣油炸干呢?出於好奇,我便問道:“你不上學了嗎?”姑娘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她的媽媽便搶先把話接了過去:“女孩子家,上完小學認識幾個字就行了,再念下去也沒啥意思,還不如幫我出來賣賣東西,賺幾個錢 .... ”姑娘的頭低下去,只顧干自己的活兒,似乎很不想聽她媽媽跟我的談話。
乾子炸好了,姑娘從桌上的一個竹筒里抽出了一根竹籤,麻利地將乾子串了上去,澆上了醬油和辣醬,遞給了我。我接過乾子,剛轉身要走,忽然聽見那位婦女的聲音:“死丫頭,火都要快滅了,還不知道生火,快點拿書來!”我回頭望去,只見姑娘極不情願地從包中拿出了一本皺巴巴的書來,封面上赫然印着“語文”兩個字,看上去這本教科書已經給翻閱多遍了。姑娘把它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將它抹平,猶豫了一陣,終於在她媽媽的不斷催促之下,慢騰騰地從上面撕下了幾頁,扔進了燃燒的爐子里,火猛地變旺了 ...
一天下午放學,肚子餓了好久的我,迫不及待地來到校門口,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五角錢,對姑娘說道:“買一串。”收錢的是一位坐在姑娘身旁的四十歲的婦女,看上去好像是她的媽媽。姑娘從一個塑料飯盒中拿出了六片乾子,放進了油鍋,頓時冒出了“?昀病鋇南焐?
我仔細看着這位姑娘,只見一張缺少血色的臉,明顯地是營養不良;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在那張消瘦的臉上顯得更為突出;一根又黑又粗的大辮子一直拖到胸前。她穿的也樸素極了,是一件洗得褪色的紅色的舊毛衣。
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那位賣油炸乾的小姑娘的模樣卻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中,特別是一想到她撕書生火的那個情景,心中便久久不能平靜。賣油炸乾的小姑娘,你何時才能再背上書包,重返你日夜盼望的課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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