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靜靜地照着黑色的夜幕,一陣琵琶聲從窗內傳來。月光悄悄地順着窗戶爬進來,駐足痴痴地聽着,這“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天籟之音,訴不盡知這背後的辛酸與輝煌。
五歲那年,我便開始學習琵琶。那時,我用的是小號琵琶,可這“小”琵琶往我腿上一放,卻足足高出我一頭半!仰視過後,我才發覺這龐然大物已把我瘦弱的腿壓得不堪重負了,可它卻仍“搖搖欲墜”。老師不等我適應過來,便讓我們練習基本功。那“鳳凰指”的手形,“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姿勢,使我應接不暇。一節課下來,我便頭暈腦漲,可老師卻仍笑着補充:“這是基本功,必須練好!”“基本功?”沒辦法,回家后,我只好重打精神,專心致志地練起來——彈、挑、彈、挑……就連在公交車上,我也要拿着紙,背那些數字變成的簡譜和各種彈法的標識,弄得本就暈車的我,更加頭暈目旋。可這卻更堅定了我要學好琵琶的信心。後來在走路時,我那小手還不知不覺地比劃着“彈挑”哼唱着音階。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年後,我便隨着樂團去平谷演出。那是我第一次演出。跟着前面的大姐姐們,坐在高高的紅皮椅上,面對冷冰冰的鏡頭,望着下面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我踮着的腳尖開始微微顫抖。“這可是要上報紙的,下面還有那麼多的觀眾,我要彈錯了,可要大出洋相了!”雖然心中有無限的緊張,可一想到演出后報紙上就會有我的“倩影”嘴角仍溢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當然,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技藝的長進和經驗的豐富,我便適應了各種各樣的演出、比賽。校外藝術節團體賽的一等獎第一名,獨奏比賽的第二名等等各種獎項都向我投來。出國的演出、奧運廣場的演出、少年宮大慶的演出,我已經學會享受舞台的氛圍。當然,每個月我的左手上都會結出厚厚的、硬硬的、黃色的老繭,要忍痛用牙齒將它咬掉。
現在,我將要考九級了,所彈的曲子就有15頁。聽,這是《月兒高》。月亮躊躇地升起,皎潔的月光灑向萬物。泉水一衝出深山的孔隙,月光就撲過來。一輪梨花月變成了液體。揉碎了的月光,叮叮咚咚唱着歌,奔跑在幽山竹林中。忽然從高高的石崖向下“蹦極”,玉珠四濺,月亮也成了一顆顆晶瑩的珍珠。音樂在琵琶的三個把位迴旋。裝飾音機智乖巧,似魚嬉水草;掃弦激越奔放,像是作曲家似的暢快淋漓;揉弦婉轉流暢,音符中有訴不盡的柔情。月亮漸漸升高,照到了河塘。靜靜的湖面映着月光,微風過處,河塘內的荷花輕輕搖曳,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碧葉與荷花上,如一曲和諧、幽靜的旋律。音符從我那宛若蘭花亂顫般的指尖滑出,柔情從那微顫的四弦中流出,真可謂:半月無雙影,全花有四時;摧藏千里態,掩抑幾重柔。
琵琶,敘說不完人間悲歡離合,抒發不盡心頭喜怒哀樂。這塊富有靈性的木頭將傾注我畢生的心血,她,是我最忠實的“朋友”。技術技巧磨練我的意志,旋律曲調陶冶我的情操。而這充滿辛酸、艱苦,又詩情畫意的琵琶“行”,將是我千金難買的精神財富。
北京市中關村第三小學六年級 李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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