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幾年幾年以前,我在高中的某一個晚自習課上,拋掉所有的練習和作業,一分不落的看完了那些年熱播的電影《前度》。那個時候,我大概十六七歲,臉上稚氣未脫,有着飽滿的人生理想和所謂遠大的抱負。我想念這個時期的自己,充滿陽光和希望,我渴望着強大和不斷強大。
我應該不是個壞孩子,我總以為自己是有獨到的見解的,以及固執的留着葡萄紫的頭髮,任由班主任狗一般的瘋叫都無動於衷。我在極力反抗着我所認為的黑暗,當我以小平頭的面孔出現在教室的時候,我聽見好多人都笑了,的確是應該笑,我想念自己當年的態度和肆無忌憚的放肆。
我隨着時光消逝迎來了我絕望的高三,我依舊每天吃着不乾不淨的盒飯,和一瓶王力宏的娃哈哈水,依舊會在別人緊張的複習課程的時候溜到操場打乒乓球,然後等着年級管教學的老師罵我回去。對於學業我什麼都不太關心,儘管很是沒有用心,成績卻依舊把很多人遠遠的甩到後面。這讓我很高興。
唯一讓我感到挂念的是QQ上的“雙皮奶的奶香”,我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的感覺,似乎是一種習慣,以及看到她上線之後的滿足感。我們什麼都聊,談彼此的情緒,內心,戀愛,很是合得來。像是特別完美的某種充實,讓你找不到任何瑕疵。她評論我的狀態,我踩她的空間,以及誇張的一條狀態後面彼此回復好幾十句。在某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因為打賭,我把狀態改成了“一輩子只愛雙皮奶的奶香,讓其它女的不要打擾”之類的話,好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評論,有人嫉妒有人羨慕。
我沒有想過結局,就好像高考,忙碌的過完一天又一天。
有關和“雙皮奶的奶香”第一次交集是在2011年1月15號,那個時候我正在光影傳媒學習編導,是在培訓班的一個內部群里看到她的,就是隨手的添加好友,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她給我發來消息,然後我回過去。這個時候大家都在認真的準備省級的藝術類統考,像很多人一樣,我也懷着僥倖的心理,企圖通過藝術類的捷徑混進大學。而直到高考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是完全錯誤的。
“雙皮奶的奶香”學的是播音主持,在學校並不是好好學習的主,總是頂撞某個叫“江嬸”的老師。她在學業上的淡定讓我很崇拜她,老實說和“雙皮奶的奶香”有着說不完的話,有沒完的話題直至深入探討。做為不同期的光影學員,她應該算是我的學姐。
我天生就對英語充滿鄙夷感,以至於曾經的某次作文課,我大肆長篇大論的呼喊了學英語有害無益,被老師無視了整整一個學期。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也整個學期都沒有見過上英語課的老師。高三要進行很多次的摸底測試,很讓人頭疼,尤其是英語。和“雙皮奶的奶香”說好的,每次英語都是她幫我寫的作文,然後用扣扣發過來。於是,我的每一次名列前茅都與“雙皮奶的奶香”分不開。
高三是一個匆忙的年代。
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理由,整個高三我都沒有談過戀愛,我想應該就是太匆忙了,或者不是。不知是如何涉及到大學戀愛的話題,微博上,我悄悄話給“雙皮奶的奶香”,我們應該會在一起吧?她說,如果可以的話就會。她說,如果你偷走了我的心,我就一輩子跟你混。仰或是不知不覺的某種情感,就會是這個樣子。我沒有多想。
我和“雙皮奶的奶香”把志願填在了同一所大學,關係從親密直到疏遠,彷彿是一個輪迴。那麼多的生活縮影像電影一樣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閃電一般。我來不及記錄它們,像發黃的老照片,清晰直到模糊。那些所被記住的永遠都是向上的,最初的美好。我應該感到知足,不應該抱怨。我想到了魯迅筆下的《祝福》,想起了祥林嫂和她叫“阿毛”的孩子,結束結束結束。我的所有計劃和充滿幸福感的小未來都在新年之後的變故中僵住,它們都回不來了。我不要了,不再要了,我在不斷強大。
然後我變得成熟起來。
我不再固執,我坦然的來接受所發生的一切災難,我想我會習慣。我很多年以前的笑臉,我的染着葡萄紫的頭髮,我所憧憬的幸福感,我的很久遠很久遠以前的事,我的明媚角落,熾熱的讓我閉上了眼睛。我已經太習慣沒有陽光的日子了。
這是幾年幾年幾年之前的事,我的“雙皮奶的奶香”挎着黑顏色的手提包消逝在人流里,我站在離她不遠的距離,滿眼蒼涼。我們終於成了兩個世界的人,不再相見。我想趕緊離開,我要的未來還沒有出現。
陝西商洛丹鳳縣丹鳳中學高三:田怡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