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常聽大人們說起李白和杜甫,那時,我幼小的心靈便留下了對他們的絕對信任和崇拜。
終於,我也可以歪着小小的腦袋,揚起那嫩嫩的嗓音,朗誦着他們的詩了。整天與小草小蟲結伴的我,驀然闖入這詩的國度,頓然覺得眼前樣樣新奇,常懵懵懂懂地啃着這些詩句,但也逐漸有所領悟——似乎更喜歡李白,因為總覺得佩着長劍浪跡江湖的李白使人生更快意。而杜甫,那個蒼老憔悴的瘦老頭,與其相伴的卻只有“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萬里悲秋常做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親朋無一字, 老病有孤舟”的悲嘆!
當獨鍾李白成為習慣后,我的閱讀也便失去反省的能力了,直到再次讀李白的《與韓荊州書》后,我才開始重新思考心裡給他們倆的定位——李白傲慢非凡、輕蔑權貴,果真如此嗎?在《與韓荊州書》中,他不也對韓荊州歌功頌德嗎?難道僅因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便給貼上了“蔑視權貴”的標籤?才開始慢慢領悟到,李白憤慨而又不失豁達地喊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之言,其中固然有對權貴高力士之流的切齒之恨,而更多的則是對一生抱負橫遭摧折后的無可奈何。應該說,李白是封建社會千千萬萬懷才不遇、沉浸於小我之中而抑鬱不能的文人之一。他的可貴之處在於無論外界如何殘酷,也不能磨滅他“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強烈自信,更不能淡漠他對奢華生活的愉悅和激情,這正是他比同時代其他文人高明的地方。
然而,杜甫這個一度被我蒙上灰色色彩的詩人,卻以他偉大光明的照射,強烈震撼了我的心靈。杜甫也有怨恨、有不平,然而他不只陷在個人痛苦的荒園中彷徨企盼,低徊欲絕而淡漠了那個多災多難的社會,在杜甫後半生,無論在個人生活怎樣困難的處境中,他都能嚴肅正視現實,始終熱情地關注民族命運和民生疾苦。對杜甫而言,自我固定是一座大山,可現實世界永是映襯一切的青天。他的拋卻“小我”而關心大眾的人格升華,是同時代詩人所不能比擬的。更令人感嘆的是,在那凄風冷雨人難寐之夜,杜甫非但沒有頓生對天下人怨恨冷漠之心,反而由己及人,甘心犧牲自我而築起“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大廈,這是怎樣的一顆心?!
對童年的我而言,李白和杜甫是夢;對現今的我而言,他們是真,或許仍是夢,可這是我用自己的眼睛看他們。——我崇拜李白的似長江大河之才華,但我更敬慕杜甫那顆悲天憫人的沉鬱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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