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黃色的天空下,雪花肆無忌憚的飄下,亮閃閃的聖誕樹發出紅色的光芒,在憶寒的眼裡,這種紅色似血一般,深深地刺痛了她柔軟的內心……
十七年前的今天,憶寒還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父母在她三歲時就離異了,可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她沒有絲毫的傷感,因為他有一個好媽媽!
憶寒的媽媽念琴是是一個印刷廠的女工,她勤勞樸實,總是能在廠里的表彰大會上獲得獎金,而每一年的表彰大會就在聖誕節的前一天,這樣他就能為女兒購買聖誕禮物了,而憶寒也總是期待着媽媽的聖誕禮物,那種既激動又興奮的心情,直到今天仍舊記憶猶新!
可是那一年媽媽念琴並沒有去買禮物,而是決定帶着女兒上市區玩一天,這一天憶寒早早的起床了,她穿上了媽媽去年送他的小毛裙,那是紅黑色相間的裙子,裙擺剛到膝蓋,裙擺上和肩上還有幾個白色的小毛球,她又穿上了一雙自己最喜歡的小紅靴,媽媽又為她編了兩條麻花辮,編完后給他戴上了一頂帽尖上有一個小絨球的帽子,做完這些,媽媽對憶寒說:“瞧我們家憶寒多漂亮,長大一定是個大美女!”憶寒咯咯的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甚是好聽,他和媽媽去市區必須經過一條長長地火車道,再去坐車,一小時的路程他們就到了市區,到處都洋溢着聖誕的氣氛。
憶寒對於這裡的一切都是那樣好奇,她瞧瞧這個,摸摸那個,在一個賣圍巾的商店旁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櫥窗里的一條漂亮的長圍巾上,那條圍巾質地柔軟,粉紅色的鑲邊,在它的末端還有一隻可愛的小兔子玩偶,憶寒是多莫渴望要這條圍巾呀!可是它太貴了,貴到需要用媽媽三個月的工資,憶寒不想因為一條圍巾給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帶來負擔,他牽着媽媽得手離開了,可是細心的媽媽發現,憶寒的眼中失去了剛來時的那種興奮,剩下的只是不舍與難過,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該到回家的時候了,他們原路返回,依舊要經過那條長長的火車道,回到家中媽媽背着憶寒拿出了家裡盡大半的積蓄對憶寒說:“憶寒,媽媽突然忘記有些東西還沒有買,你自己在家要聽話,媽媽一會買完就回來,有陌生人敲門,千萬不要開,記住了嗎?”憶寒點了點頭。
媽媽迅速的穿過火車道,坐車,去市區,找到商店,買下圍巾,再跑到車站,為了省錢,念琴在離家三公里遠的車站下了車,這時天已經黑了,憶寒自己在家漸漸開始害怕:“媽媽,你怎沒還不回來,是不要我了嗎,我好害怕,媽媽,你快回來吧!”累了一天的念琴此時已是筋疲力盡,可是一想到家中正等待着自己的女兒,她不覺得加緊了腳步,此時他是萬萬不能摔倒的,因為對於體力透支的人來說一旦倒下就再也爬不起來了,他一面快走,一面看着腳下,當心自己摔倒,憶寒決定到火車道旁等媽媽,他等了好久,凍得小臉都紅了,她想:“我要讓媽媽一回來就看到我!”過了好久媽媽還沒回來,憶寒聽到遠處傳來火車的鳴笛聲,正在此時媽媽出現了,他一臉疲憊,但還是對憶寒露出了微笑,他大喊道:“女兒,媽媽給你買了你想要的圍巾,這時念琴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在火車道上,憶寒正要奔過來,火車已經疾馳而來,念琴此時已筋疲力盡,但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着憶寒大喊道:“孩子,聽話,別過來!”話音剛落火車從媽媽身上飛奔而過,“媽媽!!!”憶寒撕心裂肺的喊聲在天地間悠悠地回蕩,就連樹枝上的積雪也簌簌的落下,此時媽媽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媽媽身旁的一大片雪地,他飛奔到媽媽身邊,抱住媽媽的身體:“媽媽,媽媽,醒醒,你不要憶寒了嗎?媽媽,都怪我不該要那條圍巾,媽媽,醒醒呀,憶寒還要和你一起過聖誕呢!媽媽!”憶寒的淚啪嗒啪嗒地打在媽媽臉上,那聲音猶如雨打芭蕉,再為天地訴說著哀傷!奇迹出現了,媽媽微微睜開眼輕聲的說:“孩子,去找你爸爸,他會照顧你,媽媽給你買了禮物,聖誕快樂!”說完媽媽就永遠的離開了他,憶寒失聲痛哭:“媽媽,媽媽,媽媽,不要離開我!”
憶寒從媽媽的懷中掏出了那條圍巾,那條他當初十分喜歡的圍巾,媽媽在火車來臨的一瞬將它放進了懷裡,可是上面還是有着星星點點的血跡,“這是媽媽最後一次送我禮物了”她將這條圍巾戴在媽媽的脖子上,然後輕輕地抱住了媽媽,說:“媽媽,我們一起過聖誕!憶寒陪着你,你就不會冷了,就不會孤單了!”雪下得更大了,憶寒抱着媽媽宛如一座白雪塑像,屹立在雪中,遲遲不肯離去!
火車走了,也帶走了念琴的生命,帶走了憶寒心中最美的回憶!媽媽用生命換來的圍巾她一直帶在身邊,就像媽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如今,每一年的聖誕不管憶寒在哪裡工作,她都會帶上那條圍巾回到那條長長的火車道上,陪着媽媽,一起過聖誕……
黑龍江省鐵力市第五中學初三:潘曉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