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上午上網的的時候,無意間點開了天氣預報的網頁,上面提示着“京津冀地區有暴雨,局部地區是暴雨”。
現在是傍晚,窗外的天空已經極其壓抑地黑了下來,隔着玻璃看得到萬里烏雲,時不時劃過天際的閃電肆無忌憚的把天空撕扯成黑色的碎片,無聲的,毀滅性的閃光刺在視網膜上。
一會兒,噼里啪啦的雨點就敲打在了玻璃上,滂沱的,壓倒性的,轟鳴的大雨。這是今年入夏以來下得最集中、最大的一場雨。
很熟悉的一場雨。回想起在前兩年下過的一場暴雨,14歲的自己,偏激叛逆,跟媽媽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然後任性的離家出走,雖然當時在下着大雨。當我從家衝出去的時候,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身上,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大雨如此親密的相逢,無法形容的感覺。我從家跑出去好遠才慢下腳步,公路上差不多已經沒人了,只剩下三三兩兩打着雨傘披着雨衣行色匆匆的趕回家的路人。他們都
能回家,多好。
我在一家已經關門的商店的屋檐下站了好久,天空在轟隆的暴雨聲中發出一聲模糊渾濁地嘆息,聽上去像是一種嗚咽。然後我在雨中面無表情地流了好多眼淚,雨很大,我覺得別人是不會發現我在哭的。我忽然覺得很累,不光是身體上,還有心裡。
我開始往回走,在巨大的雨幕中,我看到了出來找我的媽媽,沒有打傘。該怎樣去形容那樣的心情,像是措手不及被人在心裡砸了一錘,痛到眼淚都要流下來了。我在昏暗的天光下對她呼喊,嘶啞的聲音在暴雨聲中破碎,媽媽沒有回頭,留給我一個在大雨中濕淋淋的背影。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來,我追上前去跟媽媽在雨中面對面的沉默着,媽媽眼眶紅紅的,臉上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 。
一場大雨過去,接下來總會是一個晴天;很多場大雨過去以後,歲月就在我們的生命里裁掉很大的一截。
如果把總以為很漫長的一輩子放到無限綿延的宇宙中去,你就會發現,那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媽媽在歲月混沌的光芒中變老了,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長大,我慢慢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我很珍惜它,很想留下它,但它並沒有因我的意願停留下它的腳步,正因如此,時間才體現出它的寶貴:一旦過去,就再也找不回。
無邊無際的昏暗的雨霧中,我好像又看到了兩年前我和媽媽互相攙扶着,一路踩着雨水和坑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