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中,我喜歡哪個呢?春天?萬物都軟捏捏的;夏天?蟬鳴蟲噪:秋天?乾巴巴的風,渾身不舒服。說來說去,我的一切,我的全部都傾注到了寒冬的懷抱之中。
我喜歡冬天的風,尤其是那種打着呼哨從擁擠的街市中一貫而過的、渴望自由的風。每當這種風一過,我的心就一陣陣的激動,站在院子里,看着衣服、毛巾狂奔亂舞,甚至於臉盆也呼呼作響。地上被吹的暴土揚塵,我倒是越發高興。這才是冬天的氣概,任何偉人與帝王所無法匹敵的。要感謝這無上的禮物,它代表的是冬的威嚴與活力。裹挾着冬雪的風又是另一境界。走在街上,這種風頂着你刮的時候,那種近乎窒息的、寸步不移的感覺是十分過癮的。可是,不要以為四下無人就可以在風中叫嚷,向冬風宣示你那分微不足道的威嚴,那麼,冬回應你的是滿嘴滿臉雪花,堵住那肆意的、狂妄的嘴巴。
在冬風騎車的大致有三種方式,逆風蠻騎,無疑是在與冬天玩自由搏擊,技術不過關,則有人仰車翻之慘境。第二種人則是順風,不費大力氣,用風力推進。這種人,一旦大意,會像保齡球一樣被丟出去。畢竟東是冷峻的帝王,沒有人可以支配他、讓他臣服。第三種人,也是最明智的人,心平氣和的蹬車,從不理會天會起什麼風。人,是要靠自己的。
我愛冬天,更愛他的風,他雕礪出了人的一切一切。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他們生在北國、長在北國,在這廣博冬魂中,歷練自己,依仗冬風賦予的膽氣,開基創業。關中四季有風,但我想劉邦的《大風歌》吟詠的就是這冬風吧!
我喜歡冬天,南宋、南朝他們無法接受冬風的洗禮;陳後主、宋高宗只愛煙柳聲色、陳章華藻。畏懼寒冬,歷史註定了他們是懦夫,是庸主。隋煬帝偏愛江南曇花一現,國亡身死……
雪是冬的肉體,隨時消無。風是冬的靈魂,刻入心靈,縱死難忘,去接受冬的洗禮,做個真漢子。